波風聽見簡行策的話, 他低低應了一聲:“我明白。繼續往前走吧。”
簡行策微微點頭,他看了一眼江城,兩人交換了一個目光後, 不約而同地繼續往前。
前方洞道的積水深度只是淺淺地沒過腳背, 這點程度的積水並沒有對行進造成多少影響。
習慣了腳步淌過積水的水聲後,似乎也沒有什麽值得額外關注的, 在昏暗的山洞裡, 他們沿著筆直沒有分叉的洞道走得甚至有些麻木。
身前身後都是探測器偶爾響起的動靜,而大多時候是保持沉默。
誰也沒有說話, 他們都知道在這裡面不知道會要走多久、多遠,更不知道他們最終能否順利地找到返程出去的路, 他們的補給已經不剩多少了,而洞穴內顯然能吃的食物、淡水也少得可憐,他們得節省體力。
往裡走了大約四五十分鍾的樣子,他們的正前方出現了第一個岔口。
嶽錦炎停下了腳步,手電筒照向兩頭洞口。
就見左邊洞口寬闊, 頭頂洞壁和四周圍都布滿青苔, 而右邊洞口則狹窄且低矮, 只有半人身高,但洞壁卻相對光滑沒有苔痕。
嶽錦炎見狀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右邊。
左邊的洞口狀態說明那邊常年被水淹沒,現在的乾涸可能是因為塌方導致的水路中斷,他們要是走左側的話,大概率會走到一半遇到被堵死的洞道,還得原路折返回岔口。
嶽錦炎將手電筒固定在了頭盔上,從背包裡取出長繩和安全扣,一邊系上,一邊將長繩往後放,讓所有人都互相扣上安全扣,一旦有誰有什麽動靜,又或是掉隊了,便能立即發現。
先前的路還比較寬闊,他們也方便時刻確認自己身邊的隊友情況,但眼下這個洞口低矮狹窄,別說轉身了,就是轉頭都十分困難,只能借助這樣的方式確保沒有人掉隊。
嶽錦炎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隊友們,低聲道:“都扣上了吧?小心一點,有情況立即匯報。”
“收到。”方圓幾人應聲。
嶽錦炎矮身往洞穴裡看了一眼,那處洞穴洞道裡也仍舊是有淺淺的積水,手掌撐地沒進積水裡,積水沁涼,帶著泥土的氣味,渾濁又有些泥濘,小石子和不知道什麽東西的雜質混在水中,一手下去永遠不知道自己會摸到什麽。
他回頭看了一眼就在自己身後的簡行策,他吐出一口氣,低低道:“簡隊,我先進去了。”
“嗯,後面有我。”簡行策應道。
嶽錦炎聞言點點頭,像是收到了一針強心劑,他應了一聲:“好。”
一行人矮身爬進洞道,洞道窄小,體格稍稍壯碩一些的都行進得極為困難,短短不到五十米的洞道,卻像是跑了一公裡的負重跑一樣。
越是往裡,洞道倒是變得開闊了許多,空間展開約莫可以有兩個半成年男人的肩寬。
只是積水卻沒有因為洞道變得開闊而變淺,反而越深了,從原本的沒過手背,到沒過手腕,再到沒過手肘小臂,仿佛再往裡深入進去,洞口裡的積水直接沒過口鼻也不是不可能的。
所有人心裡都在打鼓,卻又必須硬著頭皮繼續往前。
嶽錦炎往前爬著爬著,忽然動作一頓,猛地高舉起手臂握緊成拳,示意所有人原地不動保持靜默。
他瞳孔微微震顫,渾身緊繃著,手掌向後摸出別在腰間的麻醉槍。
槍彈的威力很可能會在這樣的窄小洞內造成小規模的落石和崩塌,麻醉槍要比常規槍彈稍好一些,但仍舊有風險,如非迫不得已,嶽錦炎不想動用。
就見他眼前平直的洞道裡,積水約莫有二十公分深,一片看起來猶如鱷魚背脊的東西正緩緩朝他們這邊靠近。
簡行策按住嶽錦炎的手,嶽錦炎一個激靈,旋即就見簡行策不知何時來到了他的側邊,朝他微微搖頭,無聲動了動口型:“不要開槍。”
嶽錦炎見狀抿了抿嘴,視線又轉向面前十米處遠的那片異物,沉默了幾秒後,他收起槍。
因為他注意到那片看起來像是鱷魚背脊鱗甲的東西寬足有幾十公分,要真是水面下伏著一條鱷魚,那至少得是成年的鱷魚,成年鱷魚的體高還是有一些的,這裡的積水還沒有深到完全可以遮掩住它。
江城從兩人後方上來,見狀眼皮微微一跳,他取下背在身後的那根長杆,拍拍嶽錦炎,示意嶽錦炎拿過長杆。
嶽錦炎見狀愣了一下,雖然是長了點,但這杆也沒什麽尖頭,怎麽看都像是用來錘的。
他接過來看了一眼江城,然後小幅度地演示比劃了一下,詢問般地看向江城——是這個意思?
江城見嶽錦炎像是在掄河邊敲洗衣服的大棒,嘴角一抽,連連搖頭。
嶽錦炎見狀又立馬換了個方向,示意江城,是不是叫他挑起那片異物的意思?
江城:“……”
他從嶽錦炎手裡抓過自己的鋼杆,得了,腦回路不在一起,交流起來有點困難。
他朝嶽錦炎往一旁擺手示意對方讓開道。
嶽錦炎下意識就搖頭拒絕了,怎麽也不能讓簡隊的伴侶打頭鋒啊?
他正要開口,人卻被簡行策強行提到了一旁。
江城咧嘴笑了一下,看了一眼簡行策後,他提著長杆,不著痕跡地朝前靠近。
近到只剩不到三米的距離後,就見江城猛一揚起長鋼杆,借助速度和體重壓向的爆發優勢,一個傾斜的俯衝力道,就見鋼杆的一頭竟是被這股大力直直扎進那片異物裡,頓時水花猛地壓下四濺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