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的。”江瑾脫下外套,遞給傭人阿姨。
她見方宗玉一副想問又不知道怎麽開口的樣子,不由好笑,說道:“我和他說了,不過他過兩天要去雪山錄製節目,這段時間都要拉練適應,沒什麽空閑時間。”
方宗玉聞言輕輕“啊”了一聲:“去雪山?那不是挺危險的?”
“應該沒什麽大問題,有節目組跟著。這檔節目的投資是簡家,隊伍領隊還是簡叔。”江池說道,“就連阿隨都在裡面,陣容豪華著呢,不會出事的。”
方宗玉微微點頭:“有簡家在,確實是道保障。”
“而且我看江城在這方面也很是精通,上一期的沙漠直播,他們遇到了沙塵暴和流沙,江城和簡叔打配合,把隊伍保護得很好。”江瑾說道。
方宗玉微微蹙起眉頭:“沙漠流沙?節目組都不事先考察行經的地貌嗎?”
“考察肯定考察了。”江父開口,“但他們遇到了沙塵暴,沙漠裡只有百分之三十的沙塵暴氣候是能被氣象台在四十八小時內預測的,剩下的絕大多數都具備隨機性突發性。”
“他們遭遇的沙城暴導致沙地流動,形成了流沙,應該是這樣的因果關系。”江父說道。
江瑾點點頭:“據我所知是這樣。”
方宗玉歎息了一聲:“這種地方不管有多少保障,終究是有風險的。”
“現在高科技時代,您就別操心節目組操心的事情了。”江池笑道,“雪山的話,江城說他們的任務挑戰應該不至於是登頂,那種對專業要求高。他說估計就是生存考驗,應該難度不大。等他們安全回來了,我再請他來我們家。”
“再說去雪山這樣的地方,不遇上雪崩這樣人力不可擋的災難就沒事吧?節目組總不至於讓他們凍著失溫。”江池玩笑道,“雪崩那樣小概率的事情,不至於碰上。”
“你這嘴……”方宗玉哭笑不得,她想著又擔心了,說道,“你爸年輕的時候在雪山邊防抓偷獵分子,就遇到過雪崩,還好被戰友挖出來得快。”
江池聞言看向江父:“您這運氣……”
“雪崩不能說是小概率的事情,和我運氣如何沒關系。”江父繃著臉說道。
雪崩說白了就有點像山體滑坡,本身雪山的結構就要比普通山體松散一些,雪塊雪石堆積著,被冰鎬冰鞋扎松了就容易出現滑體,發生小型雪崩。
這哪能說明運氣問題?江父拒不承認。
遇到小型雪崩的時候倒是不用太驚慌,通常不會被埋得太深,隊友在身邊的話就還好,能及時把人挖出來,黃金救援的時間也就那麽幾分鍾,經不起耽擱。
江楷年輕的時候是武警,駐扎在西南雪山邊防哨所,抓偷獵藏羚羊的團體,那些人在雪山裡鳴槍,導致小型雪崩,把他們所有人都埋了,幸虧戰友後援來得及時,這才撿回一條命。
這一次給記了二等功,然後又遇換防,中間體制裡轉了轉,又回到了前線,參與了組織裡有史以來規模最大的一次緝毒行動。
所有參與行動的成員姓名信息都是最高機密,甚至名字、乃至家屬的名字都被抹去了,以此來保護他們及其家屬的人身安全。
那場行動算是成功了,最大的梟首被剿,但仍有余孽逃竄。
不過那次重創,至少能叫這些人太平安分十幾二十年。
只是不知怎麽的,參與那次行動的部分人員信息遭到泄露,盡管組織進行了最快的封鎖和排查找出內部腐壞份子,卻仍舊導致其中六名行動人員遭到報復和犧牲。
江楷就在其中。
但他運氣好,沒有被打中要害,出事的第一時間就立馬打電話給妻子,叫他們立馬轉移前往組織給派的安全屋。
結果沒想到,等他從手術麻痹裡醒來,卻得知他們剛剛出生不過兩歲的小兒子在路上被劫走。
劫犯在十天后被抓捕歸案,孩子仍是不知所蹤。
那幾個劫犯本就是當初逃跑的漏網之魚、亡命徒,根本不懼審訊,寧可在牢裡自裁也要報復他們。
江家動用了所有的關系一直在打聽各處的消息,卻沒有一個是有效的。
公安最後查到的唯一消息就是那些劫犯在被捕前兩天,還帶著孩子途徑一家超市,那個年代的天眼非常簡陋,分布的數量也少,能追蹤到的僅限於此,但至少說明了那個孩子很有可能還活著。
正因此,哪怕外界都說那個孩子很有可能連當年那場大雪都沒熬過去,江家也始終相信自己的孩子還活著。
因為江家大張旗鼓的搜尋,這二十幾年來,叫江城的冒名頂替的不知道有多少,也著實成了凜都裡一件被當作茶余飯後的談資。
方宗玉想到那個同樣叫江城的年輕人,因緣巧合下救了江瑾,明明之前還一直聲稱是他們的孩子,卻一眨眼又好像渾然沒有關系了一樣。
江池告訴她,那個年輕人只是被以前的經紀人逼迫,不得已這麽做來賺取流量和好處,就和那個薑星皓是同一個經紀人,現在解約了,自然也就想撇清關系,不想走這樣的歪門邪道。
方宗玉卻總覺得不該是這樣。
這段時間她總是忍不住想起那天在木榭晚宴上看見的青年,穿著阿池設計的禮服,挺拔如蒼竹,笑容溫和如玉潤,一雙眼睛很有神。
她希望自己那個孩子要是也能如這樣一般長大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