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隨之皺眉問劄勒蘇:“這是正常的嗎?”
劄勒蘇只是搖搖頭,卻不肯說話。
他擔心自己說錯了,也擔心自己說對了,不管對錯,只要他說出來,這些人必定會害怕,一害怕,萬一亂跑,他阻攔不住就完了,又辜負了簡隊長的信任。
不管怎樣,也要等簡隊長他們回來。
等他們回來後就能知道遠處那兩座主峰是什麽情況了。
裳姑娘山是三座主峰裡海拔最低、也最溫和的一座,由於其得天獨厚的地理優勢,除去那座讓人想不到的古藍冰川隧道,裳姑娘山可以說是最不可能發生大型事故的一處自然雪山,也正因此才被無數雪山初行者奉為夢中情山。
但另外兩座雪山,脾氣卻不像裳姑娘山那麽好了。
大姑娘山險峻雄偉,每年都吸引了上萬探險家征服雪山攀越山頂,但每年都有幾十甚至上百人在攀越過程中失足喪命;
么娘山不如大姑娘山那麽險峻,卻氣候更加惡劣,多是三十度到四十五度之間的緩坡,極容易發生小型雪崩,光是一年之中就發生過不下數次,最嚴重的一回更是衝擊到了位於山腳下十多公裡遠的村落,堆雪將他們的農田全都摧垮了,所幸只有十來人受傷。
劄勒蘇是擔心另外兩座雪峰就像簡隊長說的那樣,在惡劣的氣象下出現了什麽未知數。
劄勒蘇光是搖頭、半天打不出一個悶屁來的樣子快把黃大恆幾人急死了。
所幸,就在這時候帳篷冷不丁被撩開,江城和簡行策兩人迅速鑽了進來。
簡隨之就坐在靠近帳篷口的地方,被嚇了一跳,旋即欣喜地眼睛都亮了。
他差點脫口就要喊“小叔”,還沒來得及喊出聲,簡行策就開口徑自道:“情況不好,么娘山主峰上有雪崩的跡象,雪崩路線拉得越長,對我們這邊的影響就越大,所有人把之前讓你們帶上的衛星呼叫定位器再檢查一下,有沒有貼身放?”
簡行策一進來就帶來了一個匪夷所思的消息,把帳篷裡的人都砸得暈頭轉向,一時間都沒人吭聲有動作。
江城見狀催促起來:“還有雪鏟上收發探測器也檢查一下,打成發射模式了麽?”
黃大恆最先回過神,連忙各自檢查了一遍,紛紛回答道:“都對的,按照要求做了。”
“么娘山雪崩和我們有什麽關系?這起碼得離著好幾十公裡吧?”蘇暖暖緩過神連忙問,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抓住江城,“要真是雪崩,那我們還不趕緊離開嗎??節目組知道了嗎?”
江城拍拍蘇暖暖的手背示意她放松:“我和簡隊已經通知過節目組了,也商量好了應對措施,你先不要激動,深呼吸,調整呼吸,小心高反。”
蘇暖暖心想他們都快下到山谷了哪來的高反,但還是不由自主地隨著江城的話做深呼吸,然後就聽江城接著說下去:
“么娘山主峰離我們有接近十三公裡的距離,如果發生雪崩,主戰場肯定離我們遠得很,但雪崩的輻射范圍很有可能會牽連到我們這邊,如果主峰發生雪崩規模大,那麽堆雪也很有可能會把我們這邊埋沒,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轉移帳篷點,盡可能和雪崩的主路線偏移,然後做好抵抗和自我保護的準備。”江城說話很穩,語速卻不慢,說完便招呼所有人從帳篷裡出來。
節目組應該已經在另一側準備好了避難點。
他們進帳篷之前就先和導演節目組商討過了預備方案。
如果么娘山主峰上的雪崩真的發生,那就是在這半小時的時間裡。
雪崩速度會越行越快,巔峰的時候更是達到每秒接近百米的速度,隨後再因為越堆越厚越重的積雪和一路折攔下來的巨樹岩石等障礙而停下。
這麽一來,十公裡的距離根本不值一提,他們一行人即便是開車,在冰面積雪上的行車速度也十分緩慢,短時間下根本跑不出雪崩輻射開來的次生影響范圍。
與其這樣,那就只有盡可能轉移到相對安全的地方,然後做足抵抗的準備。
“雪崩的次生影響范圍很廣,但相對來說比起真正的雪崩,它的危害性不值一提,被埋的概率不大。”簡行策在一行人轉移到安全點後,掃過一張張不安的臉,開口說道,“運氣好的話,那就像是玩了一場激流勇進。”
簡隨之心想,他小叔從來沒去過遊樂園,遊樂園裡的激流勇進是什麽,和小叔遇到過的激流勇進肯定不是一個東西。
簡行策像是看出了自己侄子的腹誹,他掃了對方一眼,岸後說道:“最大的感受可能是感到一股強烈的推力,所以你們最好匍匐在地上,以免摔傷。保護好自己的腦袋,手臂在自己的口鼻前遮擋留出一定空間,以免即便被堆雪埋住,也能保留一定的呼吸空間,不會即刻缺氧。”
黃大恆幾人聞言立馬按照簡行策的說法去做,乖乖趴在地上。
節目組準備好的安全點顯然體貼許多,雪地上都鋪了防潮墊和防寒毯,帳篷的四個角更是被嚴嚴實實地釘住,隻留下兩個出氣孔。
導演和工作人員也都轉移到了安全帳篷裡,他們的車隊都用固定架加固在雪地裡,希望能夠安然撐過。
他們本想安排嘉賓躲在車裡,怎麽都覺得在鋼筋鐵骨裡要安全得多,卻被江城和簡行策一口否定了。
這就像是遇到沙塵暴,堆沙會堵死車門,堆雪也是同理,而另一方面,雪崩湧來的氣浪很強,很有可能會掀翻車子,人在車裡反而容易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