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嗎?到了這個時候,天機閣不該立刻斬殺他嗎?”莫離玉問道。
“太遲了。”紀淵搖頭。
事到如今,陸五魔功已成。及時殺了他鬼物也不會消失,反而會變成無主之物。
除非,他能毫無怨氣的死去……
“我是來放你走的。”紀淵一邊開口,一邊松開了莫離玉身上的禁製。
天機閣的人都出去抓捕陸五,這是莫離玉逃走的最好機會。
“你……你為什麽……”
紀淵深深地看向莫離玉,沒有說話。
莫離玉咬咬牙,緊跟著紀淵朝天機閣外逃去。
然而到了門口,紀淵說了句「你走吧」,便轉身朝天機閣走去。
“你、你去哪裡?!”莫離玉眼中露出茫然之色。紀淵放了他,便是是公然與天機閣作對,還回去做什麽?
紀淵腳步一頓,說道:“正道欠陸五一個審判。”
審判?對了,先前若不是天機閣插手,陸天石早該受刑而死了。
莫離玉深吸了一口氣,問道:“難道你要殺了陸天石?”
——
南家。
南星河低頭看著掌心的戰報,長長地歎出一口氣。
陸五從天機閣逃出來之後,第一件事便是殺回陸家,將陸臨風以及無數參與煉製屍傀地修士盡數殺死。
流傳出的觀影玉石中,記下了這宛如人間煉獄的場景。一塊塊殘屍碎塊散落在地,鮮血如溪流般淌過大地。
陸五就像是一隻蟄伏的凶獸,不知何時會爆發最猛烈的攻擊。
“他會不會還沒有喪失理智?”南懷安低低說道。
謝無意搖搖頭。
當初是他負責捉拿煉製屍傀的修士,那些修士看起來神色清明,並無不妥。可這些日子以來,無數人開始狂化,甚至互相撕咬。
他們不過隻修煉了《屍傀之術》的第一、第二層,陸五卻是修煉了完整的《屍傀之術》。
就在兩人沉思之時,南星河忽然收到了南崖城護衛的急報。
說是北邊的一條魔族封印忽然劇烈地震動起來。
南星河猛地站直身子,一邊有條不紊地安排護衛去巡視,以防余震傷及無辜之人。一邊親自禦劍朝震動中心飛去。
謝無意靜靜看著南星河的背影。
如今南懷遠重傷,白鶴、葉修寒與沈重光流落魔界,南崖城一切大小事務都要由南星河去管。
南星河幾乎是一夜成長。
而他宗門內的小師弟、小師妹們,又何嘗不是如此。就連宗門內最愛鑽研劍招的弟子,如今也徹底拋開了精妙絕倫的劍技。想要在亂世活下去,他們只能從殺戮中磨練劍招,學會一擊斃命。
封印邊上。
南星河彎腰去看地上的裂隙,忽然聽見一聲轟隆巨響,腳下的土地劇烈顫動起來。
他整個人朝深淵墜去。
不遠處的南崖城守衛目眥欲裂:“少城主!”
這些日子南星河一直帶著他們巡視封印,可每次都讓他們站在身後警戒,自己衝在離裂隙最近的地方。
“我沒事。”南星河用力撥開身邊的碎石,神情冷凝:“這裡只是余震……必須盡快找到封印破碎之處。”
他話音未落,在場的護衛全都露出了震驚神色,直直看向他身後的地方。
南星河順著他們的目光轉過頭去。
在他的身後,是起伏不絕的山巒。夕陽的余暉墜入山頭,浸染出一片殷紅。
一個巨大的黑影緩緩越過山巒,徹底遮蔽了夕陽。
“那是……什麽東西?”許多人心跳陡然加速,手足發麻。
南星河沒有遲疑,便禦劍朝黑影飛去。身為南崖城的少城主,他沒有害怕的權利。
“快隨我追上少城主!南屹,你去告訴城主,多派些人過來支援。”領頭護衛心急如焚,立即帶著眾人朝南星河飛去。
距離黑影越來越近,所有人的心都懸了起來,直到——他們終於看清了黑影是什麽。
竟然是一個無比碩大的嗩呐。
南星河的身形仿佛被定在了半空。很快,他就看見一個又一個的人從嗩呐的喇叭處跳了下來。
是沈重光,還有……葉修寒。
南星河奔向兩人,激動得渾身發抖。要不是顧忌著身後的手下,恐怕他會當場落淚。
“這是小嗩呐?它晉級了?”在察覺葉修寒與沈重光安然無恙後,南星河問道。
葉修寒點點頭,說道:“是它。小嗩呐晉級聖器後可以突破一切禁製,輕而易舉地就帶著我們穿過了封印。”
“聖器!”南星河還是頭一回見到這麽厲害的法器。他左摸右摸,恨不得也鑽進去看看。
終於,最後一個人也從嗩呐之中跳了出來。南星河感覺這人有些眼熟,但他沒有多看,隻想趕緊進入嗩呐的內部感受一下聖器的玄妙之處。
“別……”
“等等!”
身後傳來幾道勸說的聲音,南星河正疑惑著呢,忽然耳邊傳了一聲巨大的「叭叭」聲。
他耳膜欲裂,整個人直接被吹飛出去。
“兒子!”
白煙柔速度最快,飛快地抱住了南星河。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南星河茫然地抬起頭,瞬間眼睛睜大。
“娘——”南星河伸手回抱住了白煙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