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看也不像找事的刺頭。
這人的容貌……有些熟悉。
對了,星河和他說過此人,還給他看了畫像,說此人叫做葉修寒,也是妖族。
想到對方是妖族,南懷遠神情頓時溫和了起來。
這小家夥一定不是故意要擾亂他的計劃。只怕是和煙柔一樣容易心軟,見不得殺戮之事。
見無人注意,南懷遠便打算過去提點幾句,讓葉修寒先不要說話。
可還沒走過去,南懷遠便聽見一聲震耳欲聾的聲音:
“我不同意!!”
葉修寒用了靈氣加持,這聲音幾乎穿透了整座大殿。
刹那間,所有人都齊齊看向了葉修寒。
被這麽多目光盯著,葉修寒頓時緊張得手足無措,他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我不同意布下殺陣。”
“哪兒來的無知小輩,想必是未曾經歷過千年以前的正魔之戰,莫非你在同情魔族?”天玄宗修士開口說道。
先前他第一個報出了願意獻出的資源,平白失去了獲得白鶴三次煉丹承諾的機會,此刻正在氣頭上,想要發泄出來。
這麽一個罪名扣下來,在場修士看向葉修寒的目光都微微一變,隻除了那些被葉修寒救過的修士。
有幾個修士鼓起勇氣說道:“我相信葉道友不是故意這麽說的,他醫者仁心,或許只是不忍殺戮。”
“是啊,葉道友當日救人時舍生忘死,他絕對不可能與魔族為伍。”
見開口的人越來越多,先前說話的修士冷哼一聲:“醫者仁心也不是善惡不分,那些魔族殘忍嗜殺,不殺他們,死的人只會更多。”
沈重光微微垂眸,掩去了眼中一閃而過的殺機。
若不是方才有人起來替葉修寒說話,他心中的魔性只怕又會被勾起來。
沈重光這才意識到,他身體裡的魔性從未真正消失,而葉修寒就是他的逆鱗。
“我、我不是同情魔族!”葉修寒努力反駁道:“我只是可憐那些無辜的凡人。曾經我也誤入過殺陣之中,那陣法說開啟便開啟了,連修士尚且無法抵抗,何況手無寸鐵的凡人。”
葉修寒回憶起曾經和沈重光一起喚醒身陷陣法的修士,若是當日沈重光不用劍刺傷他們,那些修士幾乎要把自己活活勒死。
若是凡人……
葉修寒朝南懷遠看去,努力說道:“還望城主三思。你既然布下殺陣,就是想要出其不意的給魔族一擊,那自然也不會提前透露布陣之事……可魔族封印綿延百裡,周圍都是村舍百姓,該如何保護他們呢?”
南懷遠有些怔住。
是啊,既然是要給魔族出其不意的一擊,自然要偷偷地進行。
假若他真的布陣,難道要在魔族攻來前大張旗鼓地通知凡人們離開,又或是用法器將他們保護起來?
這樣一來,魔修自然就察覺了他們的打算。
他早該想到這些,哪怕只是誘敵之計,也不該提出來。畢竟,其他宗門一旦參與進來,事情就不是他們一個人可以說了算了。
南懷遠的心微微一沉。
當日提出這個計劃時,他並沒覺得有什麽不對……甚至連一向理智冷靜、悲天憫人的白鶴也沒覺得有什麽問題。
他甚至記不起自己是如何想到這個計劃,隻覺得這計劃像是憑空冒了出來,而他則深信不疑。
南懷遠朝白鶴看去,果然發現白鶴也陷入了沉思。
“凡人不過是螻蟻罷了,也值得你掛懷。”先前開口的天玄宗修士說道:“我輩修仙者,就該斬斷塵緣……”
“此事作罷。”南懷遠冷冷開口,打斷了天玄宗修士的話。那天玄宗修士這才想起,南崖城和其他正道宗門不同,家訓便是要保護周圍村落,頓時不敢再開口了。
場面一時有些凝滯,白鶴隻得站出來主持場面。
方才葉修寒所說也讓他有些動容,但此時卻不方便提及保護凡人之事。
仙凡有別,此事歷來不會挑明了去說,但卻是修士之中一條不成文的規矩。
白鶴心念一轉,說道:“布置殺陣確實不妥。方才葉道友說過,他曾經經歷過上古殺陣。那些殺陣皆為千年以前魔修所留,可見他們於符籙、布陣一道極為精通,想必是有極為完整的傳承。若是布置不好,被魔修利用,豈非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是啊,是啊。”
“那上古殺陣確實厲害,我也曾經陷入過一次,全靠一件上品靈器才撐住,等來宗門救援。”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都在說那殺陣如何厲害,一時竟無人提及凡人之事了。
葉修寒見南懷遠答應不再布置殺陣,便重新坐了回去。他後知後覺地緊張起來,但卻不後悔當眾站出來反駁南懷遠。
一場風波漸漸平息。
南懷遠重新提起資源分配之事,他將先前分發的紙張從各大宗門、世家收了回來,略略一掃,便吃了一驚。
或許是擔心其他宗門捷足先登得到白鶴煉丹的承諾,這一次各大宗門都鉚足了勁,毫不吝嗇資源。
很快,南懷遠就挑出了排在前三的紙張。
看到排名第三的紙,南懷遠眉頭微皺。
第三名竟然是陸家……陸家家底之豐厚,堪稱世家之首,可這一次給出的資源,卻只是堪堪排在第三,比起第一的天音門不知少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