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些本質上,他和李越泊一樣霸道。
李越泊沉聲:“好。”
好字音剛落下,瑩白的手就握著削尖的樹枝從小腿脛骨中下往上狠狠一戳,鮮紅的血瞬間流了出來,葉躍身子抖了一下又迅速鎮定,李越泊一下捏緊了身下座椅。
第22章
只有元二叔的聲音依然冷靜:“躍仔你扎深了,你得往上再挑挑。”
葉躍聽話地把樹枝往上移了移,周蔓蔓偏著頭根本不敢看,唐建一雙眼瞪到最大。
“李越泊,你今天有什麽好玩的事嗎?”宗楊林裡安安靜靜,葉躍一邊在小腿肚肌表層移動著樹枝,一邊問。
屏幕裡葉躍的手很穩,聲音也沒有異樣,但李越泊知道他這是疼得狠了。
因為曾經獨自一人過了太久的苦難歲月,他的葉躍至今沒學會喊疼,李越泊精心養了這麽些年,葉躍至今唯一會的也就是在疼得狠了的時候來找他說話,不會哭,不會喊疼,只會顧左右而言其他。
李越泊的心早被糾成了兩半,一半叫囂著攔下他,一半叫囂著尊重他,他說:“我去了畫材市場,遇見了一家你會喜歡的畫材店。”
葉躍專心操作著手裡的樹枝,手很穩,仿佛手裡拿的不是行凶的樹枝,是他熟悉的畫筆。
“我為什麽會喜歡?”他問。
樹枝移動到了小腿中下部,元二叔說要把樹枝從這個位置穿出來,這樣就跟宋若唯被對穿的情況一樣了。
“因為那家店的老板跟你一樣喜歡128g的啞粉紙。”李越泊說。
葉躍笑了一下,樹枝削尖的那頭從他小腿肚鑽出,帶著紅紅的血痕,宗楊林裡並不耀眼的陽光為這一幕打上了朦朧的柔光,像刻意美化。
進展順利,李越泊的聲音很好地安撫住了他。
樹枝被從葉躍小腿肚上拔了/出來,上面長長一截紅痕映紅了李越泊的眼,元二叔的聲音依然冷靜:“很好,躍仔你記住這個力道。”
因為是李越泊擁抱了赤身獨自穿過荊棘叢的他,所以當疼痛再次拉扯起神經,他就隻認李越泊的聲音,只是不知道未來被李越泊拋棄後的痛,又該如何被安撫。
一瞬的想法劃過腦海,葉躍並未理會,他輕輕點頭回答了元二叔:“我記住了,就是用蒼藍鎮那套畫筆在350g的特種紙上厚塗一大片血跡背景的力道。”
他用的是他自己才懂的力度計量單位。
又拿了另一根削尖的樹枝:“叔,你看我自己做一遍。”
這次扎的是右邊小腿,這次他沒抖,他一邊扎一邊對李越泊說:“李越泊,你說話。”
疼得快瘋了,他需要李越泊的聲音。
身下昂貴的車座椅已經被李越泊生生捏變了形,但聲音絲毫不顯,李越泊總是知道這種時候什麽聲音什麽內容最能安撫他。
“我從店裡給你帶回了一套畫材,是一整套,畫筆、畫刷、畫紙都是老板自己做的,這個店其實是剛開三個月的新店。”李越泊說。
樹枝順利地從小腿脛骨中下部穿刺到小腿肚中上,探出的尖頭上仍是一片醒目的紅,元二叔沒有出聲,葉躍到現在的操作都是正確的。
宗楊林裡淡淡的血腥味混合著草木的味道散開,李越泊的聲音低低的:
“畫材很好,我看了,畫筆做得很精美,筆杆是你喜歡的那種原木色,畫紙不光種類多,還做了很少見的多克重的特種紙分類,畫刷隻做了羊毛的,但是是你最感興趣的那種老板家自己養的羊。”
山林裡靜悄悄的,只有李越泊山林低語般的聲音。
他沒說什麽親昵的話,句句沒提喜歡,但人人都聽得句句都是喜歡。
樹枝被緩緩抽了出來,元二叔說了一句:“很好。”
一隻山雀從枝頭掠起,然後像一個黑點一樣散落進碧空。
葉躍沒有休息,他深吸了一口氣,抬頭看了視頻裡的李越泊一眼,伸手握住了宋若唯頸後那截樹枝,宋家兩兄弟齊齊握緊了拳。
李越泊依然是低沉又平靜的聲音:“老板自己在用的畫架我也一起買了,那個畫架是桉木做的,在畫架頂端的木條上保留了你最喜歡的桉樹根冠部分……這套畫材應該是絕版了,老板開張三個月,就賣出了這一份,他熬完這個月就要關門回老家。”
“家”字說完,樹枝從宋若唯後頸完全拔/出。
唐建舉著手機給元二叔近距離拍看“術後”情況,眾人屏息。
“很好很好,天王老子來了宋家小/三也殘不了。”手機裡傳來了元二叔爽朗又放松的聲音。
周蔓蔓哭著上前給他們包扎。
葉躍癱坐在地上,眼淚這才無聲地大顆大顆地往下掉,他淚眼朦朧地望著鏡頭裡的李越泊,李越泊喊了他一聲“躍躍”,隔空給他擦起了淚。
先前遮住太陽的雲散了開,陽光一下耀眼起來,小腿肚上還在微微地流血,陽光在葉躍肩上輕歇,像一尾金色的魚在表達親昵。
所有人在這一刻深刻理解李越泊為何如此寶貝他,他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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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若唯的腺體保住了,雖然omega等級下降了一級,但由於那截樹枝清除得太及時太漂亮,仍然保留了他高等級的可能性,元二叔說鑒於omega極易受心理影響的特性,沒準宋若唯哪天一高興他等級就恢復了。
大專家說這是最好的結果,從來沒有人能在腺體遭如此破壞之下還能保有恢復等級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