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走到了院子裡,桉樹高大茂盛,雖然秋風已經吹落了它許多葉子,但因為底盤太厚,它枝葉仍舊茂密,桉樹葉的清香淡淡的。
葉躍被李越泊的神色逗笑,松了捂住自己嘴的手,改為捧住李越泊的臉:“被雙皮奶感動到了?”
被雙皮奶,更被“應該”。
李越泊沒做解釋,隻點頭,每一根眼睫毛都掛著“想親”的牌子。
牌子扎眼,扎得葉躍直笑,捧著李越泊的臉重重在他唇上親了兩口,掛著薄絨拖鞋的腿又晃蕩了起來:“可以啦李越泊,你該出發了。”
依舊是送到車庫外,李越泊熄火下車仰頭,等二樓臥室的燈重新亮起。
不一會兒葉躍在二樓臥室窗邊探頭揮手,李越泊舉手回揮,等臥室的燈重新熄滅後才上車重新發動汽車。
氣浪掀起,種在車庫邊的海棠微微晃了晃葉子。
·
回籠覺睡醒已經是早上八點,手機最頂端微微亮著提示燈,葉躍把手機點開,是李越泊發來的視頻——簡單展示他吃完後溜光水滑的玻璃盒。
估摸著李越泊這時候該在忙,葉躍回了個1。
吃完早飯沒一會兒,阿梨來了,渾身毛發濕漉漉的,嘴裡叼著條魚,那魚比它還大,也不知道它怎麽捕到的。
等葉躍發現的時候,阿梨已經拖著魚走到玄關處了。阿梨把魚放下,衝葉躍喵喵叫了兩聲。
它這是道歉來了。
葉躍眼角的傷不嚴重,早兩日就摘了紗布,眼下只是眼角還有點淡淡的疤痕,元二叔說過段日子就沒了。
葉躍衝阿梨走過去,但可能是還愧疚,阿梨又衝他喵了兩聲,跑了。
這原該是一個很有趣的小插曲。
但或許隨機那個神秘的機關再一次被按動,傍晚的時候阿梨又來了。
這次蔫兮兮的,不像是來道歉,像是來道別。葉躍再一次衝它走過去,這次阿梨沒有跑,它就乖乖蹲在地上等葉躍走過來。
葉躍伸手摸摸它,阿梨伸出舌頭小小舔著他的手,叫聲弱弱的。
“你怎麽了,阿梨?”葉躍說。
阿梨沒法回答,隻喵了一聲,又抬眼看了看他,然後像是被什麽擊中了一樣,阿梨蹲在那裡,後腳軟得站不住,一下癱了下去,嘴裡的喵聲也變得像哀號了起來,葉躍急得去抱它,阿梨嘴裡又吐出了白色的泡沫。
這下管不了那麽多了,葉躍一把抱起阿梨,邊往外跑邊跟他奶說了一聲,風一樣就衝了出去。
下意識就去找了元二叔。
元二叔雖然是醫人的,雖然是個鼎鼎有名的大專家,但既然他養鸚鵡,那他也就是可以看貓的。
至少基本的急救措施還是知道點——元二叔讓人給鎮上的寵物醫生打了電話。
等寵物醫生過來的時間裡也沒有白費,元二叔給阿梨打了一針基本的保持生命的東西,具體是什麽,葉躍也不懂。
阿梨乖乖的,打針的時候不鬧也不叫,圓溜溜的貓兒眼濕漉漉軟噠噠地看著葉躍,葉躍恍然看到了阿梨的媽媽。
阿梨的媽媽是葉躍撿回來的。
是葉躍上四年級時候的事。
那天李越泊被他爸帶著去了別的地方,沒在藏冬鎮,葉躍獨自一人上學。是梅雨季,天空總在哭,溫度也不高,葉躍還穿著毛衫外套。
放學的時候已經下了好一陣的雨,葉躍撐著傘跟宋若唯他們在路口分別,獨自回家。
走了一小會兒,聽到了貓叫聲。小小的,微微的,可憐的。
葉躍尋著聲走過去,一個竹編的籃子裡有一隻麻黑的狸花貓,籃子裡有一條毛巾,之前應該是蓋在籃子上的,下了雨,毛巾吸飽了水,沉甸甸地坍塌在狸花貓身上。
貓還很小,淋雨了也不知道跑,就被那毛巾壓著隻小小露了個頭,見到葉躍走過去,叫聲就比先前大了點,也急促了點。
當然聽在葉躍耳朵裡仍舊是小小的、微微的、可憐的。
還有那雙圓溜溜的貓兒眼,不知是淋了雨還是含了淚,濕漉漉的,殷切切的,盯著你看的時候,好像你就是它唯一的、全部的希望。
可那時候葉躍怎麽可能是誰的希望。
他那時候覺得自己也不過是一個寄人籬下的人,總有一天是要被扔出葉家、扔出藏冬鎮的。
傻貓。
葉躍一邊給貓撐著傘,一邊在心裡說。雨,葉躍撐著傘跟宋若唯他們在路口分別,獨自回家。
走了一小會兒,聽到了貓叫聲。小小的,微微的,可憐的。
葉躍尋著聲走過去,一個竹編的籃子裡有一隻麻黑的狸花貓,籃子裡有一條毛巾,之前應該是蓋在籃子上的,下了雨,毛巾吸飽了水,沉甸甸地坍塌在狸花貓身上。
貓還很小,淋雨了也不知道跑,就被那毛巾壓著隻小小露了個頭,見到葉躍走過去,叫聲就比先前大了點,也急促了點。
當然聽在葉躍耳朵裡仍舊是小小的、微微的、可憐的。
還有那雙圓溜溜的貓兒眼,不知是淋了雨還是含了淚,濕漉漉的,殷切切的,盯著你看的時候,好像你就是它唯一的、全部的希望。
可那時候葉躍怎麽可能是誰的希望。
他那時候覺得自己也不過是一個寄人籬下的人,總有一天是要被扔出葉家、扔出藏冬鎮的。
傻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