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界的核心真相李越泊確實還不太了解,但不代表他沒有製衡的法子,李越泊垂著眼在鍵盤上敲下確定鍵。
剛敲下按鍵,江星年來敲門。
進門後他聲音裡是掩飾不住的詫異:“泊哥,你不是說宗蔓果可能影響分化嗎?”
江星年現在也跟著周蔓蔓喊泊哥。
李越泊點頭:“是。”
“可是,據我們的實驗觀察,這個宗蔓果很可能是幫助omega順利分化的。”江星年說。
他說一開始他們把omega信息素和宗蔓果放在同一環境中做觀察,發現並沒有什麽影響。
後來是趙明涵提議,加入了alpha的信息素再看看,結果還是沒反應。
最後不死心,同時把可匹配的ao的信息素和宗蔓果一起放入了同一環境,這次等了等,等來了改變——omega信息素在這樣的環境中,很穩定。
由於omega情緒充沛,omega的信息素一直是在一個范圍內波動的,而omega在分化時,信息素極其不穩。
信息素穩定到只在固定范圍內波動是omega分化成功最重要的標志。
也就是說雖然不知道那顆宗蔓果具體是如何做到的,但確實已經基本證實在有匹配alpha信息素的參與下,那顆宗蔓果是幫助omega順利分化的。
李越泊聞言笑了一下,說:“這也是影響的一種。”
影響是個中性詞,決定它的好壞的是“的”字前面的限定詞——好的影響還是壞的影響。
“你預料到了?”江星年再度詫異,眉毛上調,眼睛瞪大。
李越泊點頭:“想過。”
“那你,”江星年撓撓頭,“那你幹嘛不戴著?葉躍不是要分化了嗎?”
李越泊看他一眼,科研工作者在某些方面確實比較單純。
“這是最好的情況,”李越泊說,“但我要做最壞的準備。”
戰鬥,永遠以最壞的情況去做準備。
“但那個宗蔓果幫助omega信息素穩定的效用起效很慢,”江星年接著說,“所以你現在拿回去帶上,從時間來看,能起到的作用不太大了。”
是他們的實驗拖得太久了,江星年有些慚愧。
李越泊說了聲沒事,上午回去那趟見到的情形已經告訴李越泊了——葉躍找到了在情緒敏感期自洽的方法,而且,如果他的聲音都有如此大的作用,想來他的信息素對葉躍的作用更大。
所以李越泊並不太擔心——所有他不可控的情況,都在以最好的情況在發生。
李越泊心裡無限感激。
·
葉躍眼角的傷已經包了起來,元二叔說傷口不算特別深,只是傷的位置特別,所以最後他大手一揮,給葉躍整了個獨眼造型——紗布裹了整隻右眼,隻留下左眼視物。
臨走時葉躍掃了他書櫃上的獨眼玩偶一眼,懷疑他就是單純喜歡獨眼造型。
葉躍自己倒沒什麽,只是李越泊回來接他去喂候鳥時,見到他裹起來的右眼,整個人宛如被搶走了公主的惡龍,眼裡冷得冒出了霜氣。
李越泊當即就要攆到隔壁二叔家去“殺貓”。
葉躍好笑地一把抱住他,荷花瓣尖一般的下巴抵在他胸膛上,清亮的左眼眨啊眨的,也不說話,就這麽帶著笑意地仰著頭看著李越泊,眼裡是明晃晃的喜歡——這樣帶著孩子氣的李越泊,真的無法不喜歡。
小時候也是,阿梨一到換毛期就總喜歡撓他,每次他一被撓,李越泊就拎著阿梨後頸把它提起來,要打它。
當然不可能真的狠打,李越泊就是氣得狠,又不能和一隻貓過分計較,為難得很——無所不能的李越泊曾經一度為這事認真苦惱過。
後來李越泊發現揪阿梨身上的毛有用,每次阿梨撓人了,李越泊就薅它毛。阿梨不知道那毛是自己掉的,見李越泊真從它身上薅下了毛,貓兒眼就盈汪汪的,喵喵可憐叫。
可能是因為薅毛並不痛,所以阿梨總是不記打,貓兒眼裡的淚也從來沒有掉下來過,每回都是可憐兮兮的樣子一做完,下回繼續撓。
李越泊年年都氣得很。
最後是有一年阿梨腦袋部分掉毛掉得很厲害,有次撓完人,李越泊照舊拎著它後頸薅毛時,在它頭上一薅下來一大撮,靈機一動,李越泊拿了剪刀給阿梨頭上小小剪禿了一點,又拿了鏡子照給它看。
阿梨喵嗚一聲,貓兒眼裡的淚終於下來了。
李越泊還給阿梨拍了照,下一年換毛期一到,阿梨又準備上門撓人時,李越泊把阿梨禿頭照洗出來掛在大門口,阿梨喵地一爪抓了照片,倒是不撓人了。
李越泊打了勝仗一樣高興了好久。
可愛死了。
“你好可愛啊,李越泊。”葉躍在他懷裡仰著頭說。
因為右眼被遮了起來,就更讓人把注意力都聚焦到他的左眼。
葉躍渾身上下都是好看的,一雙眼睛尤其。
此刻他仰著頭,清亮水潤的眼眸中是烏黑帶著光的眼瞳,像大海小心藏在最深處的黑珍珠。
“可愛?”李越泊重複了一下。
葉躍眨眼,黑珍珠被大海藏起來了一秒又複現。
“嗯,可愛。”葉躍說。
李越泊把葉躍抱起來,往外走。
秋日的風依然不歇,但此刻被李越泊抱著,這風就顯得分外舒服、怡人,葉躍在李越泊懷裡小小晃蕩著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