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情況講真袁故不是很想管。
他想想譚東錦像坨臘肉一樣在雨裡泡上一夜,還有點小痛快。
但是,這麽個路障就這麽橫在大馬路上,萬一開輛車過來從他身上碾過去,還是比較血腥的一起交通事故。袁故想了想,還是走到譚東錦身邊,俯身推了推譚東錦,“譚少,你沒事吧?”
地上的人閉著眼,臉上全是水。袁故伸手去撥譚東錦的額發,卻意外發現譚東錦額頭燙得厲害。
許久,袁故蹲在譚東錦身邊,重重歎了口氣。
他把譚東錦半扶半拖弄到了一旁街道邊的樹下,“譚東錦,我也就只能幫你到這兒了,你還是指望著你家裡人趕緊找到你,晚了可就是收屍了。”他涼涼地說,“別說我不給你撥個號喊個救護車,我他媽窮得連話費都充不起了。”
腦子裡下意識想到那二百五,袁故腦子一抽伸手就把譚東錦的臉往地裡一埋,“你說說你怎麽缺德成這樣,人許成都為你尋死了,你他媽就給兩百五,連張席子都買不起,你說你是不是缺大德了?嗯?”
譚東錦一動不動,就這麽讓袁故折騰。袁故下手也不敢太重,怕把譚東錦弄醒了。最後,他還是把譚東錦翻回來了,隨便用什麽袖子之類的給他擦了把臉。
說句實話,這個模樣的譚東錦在袁故眼裡順眼了許多,他閉著眼,臉色略略蒼白,沒有那種隱約的妖冶和戾氣,看起來就是個漂亮的青年,甚至由於病氣在袁故眼裡還帶上了一絲脆弱。果然譚東錦這張臉上沒有屬於譚東錦的表情時,是相當的符合袁故品味的。
雨不知什麽時候又大了起來,袁故撐著傘看了譚東錦半天,最終還是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罩在了譚東錦身上。譚東錦似乎隱隱覺得冷,往袁故的外套裡縮了縮,那模樣像隻小獸一樣,不知怎麽輕輕撓了下袁故的心。
袁故把傘往譚東錦身上一遮,簡單固定了一下,就在他打算要起身的時候,一隻手忽然緊緊拽住了他的衣角。“別走。”
袁故一愣,這是醒了?可當他看向譚東錦的時候,那人依舊蒼白著臉昏迷著。他試著把衣角從譚東錦手裡抽出來,結果竟然沒抽動。譚東錦捏著衣角的指節都在發白。
“別走。方……”
譚東錦嘴裡喃喃的那個名字,袁故只聽了個音,也不知道是方靜還是方靖,總之就是那麽個大概,也不知道是男是女,是個什麽人。袁故覺得有意思,這譚家大少也有這麽一面,死死拽著一個人不松手,喊一個人的名字喊得幾乎有些哽咽。
這實在是有些超乎袁故的想象。他記憶裡對這位譚家大少的印象不多,但是在圈子裡久了也能聽到些傳聞,他費心想想還是能記起一點。譚東錦的名聲真不算好,因為他玩男人,玩各種各樣的男人,上到清白學生下到坐台的,他幾乎是玩了個遍,葷素不拒。要是光是個好色的紈絝子弟倒也算了,可譚東錦二十出頭的時候進了譚氏集團,那手段也是讓人扼腕,誰都沒想到這個帶著點陰僻的漂亮青年真能鎮得住譚家的場子。
譚東錦,他要是把私生活整整,絕對是年輕一輩裡少有的人物。
可惜他換床伴的速度估計比袁故換內褲的速度還要快。這樣的一個人,也能在昏迷中死死拽著別人的衣角,喊著那人的名字到哽咽,這簡直是一秒禽獸變情聖的節奏。
而且從目前的情況看來,袁故推測譚東錦在那段感情裡還是被人踹的角色。堂堂譚家大少,也有被人踹的一天,真是蒼天饒過誰。
袁故對那位踹了譚東錦的壯士有了好感。
於此同時,他把譚東錦拽著自己衣角的手指一根根掰開,幾乎把渾身力氣都用上了袁故才把譚東錦的手甩開,他看著自己皺成一團的衣角,想著這譚東錦看著挺瘦挺文弱的一個人,手勁兒怎麽那麽大?
他起身振了振自己的衣服,最後瞥了眼譚東錦。這人的相貌的確是他喜歡的,但可惜了,這麽張臉怎麽就長在了譚東錦身上。
袁故歎了口氣,接著四周看了眼,轉念想著自己大晚上就把這麽個高燒昏迷不醒的人撂在街邊,其實也不怎麽厚道。雖說這譚東錦挺欠,但真出點什麽事,他說不定心裡也過不去。
猶豫了大半天,袁故還是沒走,就那麽擱那兒琢磨該怎麽辦。
就在這時候,袁故聽見了一聲熟悉的聲音。
“成哥?”
袁故回頭眯了眯眼,果然是林木撐著把傘出來找他了。他朝林木揮了揮手,“是我。”
隔著雨幕,林木立刻就跑過來了,“成哥,嚇死我了,我以為你真遇上搶劫了呢,你沒事吧。”
“我能出什麽事兒,路上遇上了個人,耽誤了一會兒。”
“大晚上的,你遇上誰了?”
袁故衝地上的譚東錦抬了抬下巴,“譚少。”
林木這才注意到角落裡的譚東錦,下意識就往後退了一步,“成哥,你不會……不會……”林木看著一動不動的譚東錦連話都說不連貫了。靠,成哥,你不會把人做了吧?
袁故被林木那副樣子逗笑了,“在你小子眼裡合著我是什麽玩意兒啊?他沒死,就是昏過去了。”
“成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