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故咬著唇,審判還在進行,這邊的動靜已經吸引了周圍人的注意,他捏著譚東錦的衣領,臉色變了又變,最終還是緩緩放開了,他坐回了原來的位置,氣息不穩,他幾乎不敢再看林木。
未成年,這一招簡直比裝精神病還有用!精神病的話,法官還得判斷當事人當時是什麽狀態再做決斷。但未成年幾乎就是一塊免死金牌。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雙方各自說了什麽袁故一句都沒有聽進。他死死捏著椅子的扶手,抿唇不語。譚東錦這一手,太黑了。
終於,審判結束。
法院門口,袁故立在階上。他身邊站著青筋暴起的林木。杜子恆和方淨在他們後腳走出法院,兩撥人恰好在空曠的階前遇上。譚東錦插著手,倚在柱子上看著這一幕,眼神裡瞧不出什麽明顯情緒。
杜子恆早就認出林木就是上次車庫裡襲擊他的人,這一會兒,大庭廣眾,他身後站著一票人,他忽然就底氣足了起來。殺人又怎麽樣?陳妍那種女人,根本就是報應到了。她身上的哪一件事扒出來,不是千夫所指?
更何況,他那天只是喝醉了而已,他是失手!想讓他給陳妍那種女人償命,她陳妍也配?
林木一雙猩紅的眼死死盯著杜子恆。袁故緊緊拽著他的手臂,他看了眼杜子恆,目光一片冰冷。杜子恆原本心裡有點沒底,可這會兒看著這兩人的眼神,他忽然就有些莫名的惱羞成怒。
他們還想怎麽樣?真想對他下手?上回車庫的事兒他都已經不計較了,這兩人居然還不知道見好就收?真當他是杜子恆是好惹的?這樣想著,他忽然就在和林木錯身而過的一瞬間,惡狠狠地吐了一句,“賤人。”
林木猛地就朝杜子恆撲了過去,袁故緊緊拽著他,林木身子被扯住了,抬腿朝著杜子恆就是一腳。杜子恆沒想到林木居然敢在法院門口動手,在場所有的人都沒想到,包括站在杜子恆後面的杜家父母。杜子恆被林木狠狠一腳踹到了腿,他下意識嚎了一聲,往後退了一步,“媽的,你敢踹我?”
杜子恆上一回被林木掐是他沒反應過來,這一回還被踹了那麽一腳,骨子裡的那股戾氣忽然就鑽了出來。杜家小少爺什麽時候受過這種氣,他卷著袖子就朝林木走過去,卻被自己父親拉住了。
“還嫌不夠丟人?”杜父看了眼杜子恆,低吼道。接著他掃了眼林木和袁故,目光中的警告和蔑視毫不掩飾。那眼神明明白白宣告著:今天這事兒到此為止,別再鬧事了,杜家不是你們惹得起的。
袁故皺了皺眉,他扯著林木往後退。接著他就聽見杜子恆底氣足了很多的叫嚷,“不就死了一個婊子嗎?死的又不是你媽。和那麽多人睡過,誰知道她肚子裡那孩子是不是你的。”
林木愣了一瞬,接著他咬牙吼道,“杜子恆!”
就在這時候,袁故一把松開了林木,他搶先一步上前,朝著杜子恆的臉就是一拳。袁故不是林木,他的招式沒那麽多虛的,一拳能讓你趴下,你就絕對爬不起來。幾乎是緊接著上一個動作,袁故朝著杜子恆又是一拳,杜子恆忙側臉去躲,袁故的手直接砸在了他的顴骨上,震得虎口一陣發麻。他攏了攏手,用力太大,關節處竟砸出了血。
袁故伸手推開跑出來的林木,轉頭朝著杜父冷笑,“南京城,你們還不夠格那麽猖狂。”他朝著趴在地上的杜子恆就是一腳,直接踹下了階梯。
慘叫聲和驚呼聲同時響起。袁故看著杜家父母忙跑下去扶寶貝兒子的模樣,他輕輕拍了拍手,冷笑不止。“自己沒養好兒子,那就讓我來教教他怎麽做人。”仗勢欺人,那就也嘗嘗被人欺的滋味。
杜父猛地抬頭看向袁故,“你!"
“我怎麽了?”袁故立在階上,迎風一雙狠厲的眼,“我沒弄死他,是我修養好。”
就在杜父還要說話的時候,一直倚在柱子上冷眼旁觀這一幕的譚東錦走了過來。他緩緩走到袁故的面前,從兜裡掏出一塊方巾。他伸手把袁故的手拿起來,慢慢裹住了剛才袁故砸出來的傷口。
杜父的話,就那麽卡在了喉嚨裡,半天說不出口。那場景太過詭異,袁故先是沒反應過來,接著伸手,把那方巾扯下來,隨手扔在了地上。他回頭看著林木,“走。”
林木站著沒動,他一雙眼盯著滾下樓梯不停哀嚎的杜子恆,手握緊成拳。最終,袁故拽了拽他的胳膊,兩人一起走下了法院的階梯。譚東錦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作,他立在階梯最高處,就那麽一直注視著袁故的背影。
這場官司,媽的太憋屈了。走出去很遠後,袁故猛地罵了句髒話。然後他的手機響起來,他低頭看了眼,接起來。
“哥。”
“你在哪兒?我堵在高架上了。”袁因握著方向盤,看著前方無數車輛緊緊皺著眉。
“我沒事。”袁故深深吸了口氣。“案子出了點問題。這一場已經結束了。”
袁因皺了皺眉,“出什麽事兒了?”
等袁故說完這一切後,袁因陷入了沉思。許久,他緩緩開口:“我給溫喬再去個電話,這方面還是得找他。”
“嗯。”袁故點點頭,覺得自己的氣息還是有些不穩。忽然,他開口問道,“哥,譚東錦最近是不是在對付淮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