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故“靠”了一聲別開眼不去看他，譚東錦輕輕笑著啟動車。

　　回家的時候，車恰好開過舊譚氏，袁故輕飄飄地看了眼譚東錦，後者的視線落在前方，全然是一副認真開車的模樣。袁故把手疊到脖頸後，半天他忽然開口問道：“譚東錦?”

　　“嗯?”

　　“要不要下去看看?”

　　譚東錦隻掠了一眼袁故，接著視線專心落在前方，“看什麽?”

　　袁故卻是不說話了，當初他接受譚氏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時，對譚東錦離開譚氏的情景也略有耳聞。大抵也就那麽四個字，人走茶涼。輸了譚氏的譚東錦，恰如失了冠冕的帝王，人情冷暖向來如此，難得的是譚東錦敗也敗得挺從容。

　　“譚東錦，我現在把譚氏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還給你，你能把譚氏從方淨的手上完完整整拿回來嗎?”袁故像是忽然起了興致般地側過臉看向譚東錦。

　　譚東錦幾乎沒思考，直接就回了袁故一句，“我最近沒空。”

　　袁故被這話給噎了一下，猶豫了一會兒，他終究還是沒能問出口，一天到晚除了喂貓喂狗就是研究菜譜做飯的譚東錦，他有空……是什麽狀態?

　　傍晚，按照陸參給的地址，譚東錦帶著袁故開著車七拐八拐繞了好幾條街，繞的袁故腦仁都開始疼，譚東錦終於把車在路邊停下了。袁故抬眼透過車窗掃了一眼，然後他就愣住了。

　　火鍋店?

　　我家那小兔崽子有潔癖啊！袁故立刻扭頭看了眼譚東錦，後者極輕地皺了下眉，卻到底也沒說什麽。

　　袁故問道：“要不，換個地方吧?”

　　“沒事。”譚東錦幫袁故拉開車門，“在這兒吃吧。”

　　袁故思索了一會兒，想起陸參以前帶著他奔街邊大排檔的日子，覺得換個地方也保不齊是什麽場景。

　　剛和譚東錦走進去大門，袁故就看見陸參端端正正地坐在一個角落翻著菜譜，面前翻滾著一鍋紅湯。那模樣還挺裝，袁故拉著譚東錦就走了過去。“陸參?”

　　陸參抬起眼，上上下下打量了會兒袁故，然後又全方面掃描了一遍譚東錦，最後才淡淡說了句，“坐下吧。”

　　袁故瞧他那副樣子，嘴角忍不住抽了下。“你小子幹什麽呢?”

　　“袁故，我忽然想起來，我車好像沒鎖，你去幫我鎖一下。”說著陸參就從兜裡掏出一大串鑰匙扔給袁故，“去吧去吧。”

　　“我去吧。”

　　“你坐著！”

　　譚東錦和陸參的聲音幾乎是同一時刻響起，袁故看了看裝模作樣的陸參，又看了眼譚東錦，最後對譚東錦說道：“你坐會兒，我去幫他看一眼，半分鍾的事兒，你不認識他的車。”說著袁故拿著鑰匙就站起來往外走。

　　譚東錦看著袁故走出門，接著才看向陸參，兩人均是沉默。

　　接著陸參緩緩拿出手機，翻了幾頁，從相冊裡調出張照片。他把手機轉了一下，朝著譚東錦揮了揮。原本神色平靜的譚東錦忽然整個人都凜了一瞬。

　　那張照片，是當初陸參撞見譚東錦和方淨在某會所拍的，隨著陸參慢慢滑動指尖，一張張照片在譚東錦的眼前閃現。譚東錦的眸子裡到最後全是銳利，忽然，他回頭看了一眼，袁故已經往回走了。

　　“陸參。”譚東錦低聲警告陸參，眼裡全是冷意。

　　袁故一走回來，陸參就把手機翻了過去放在了面前。

　　袁故把鑰匙扔了回去，“陸參，你哪裡有開車過來?你停哪兒了?”

　　“不會是已經被人偷了吧?我剛買的自行車！”陸參詫異道。

　　袁故瞬間沒了聲音，他看著陸參半晌，最後慢慢抱起手臂。

　　“吃吃吃。”陸參立刻轉換了話題。

　　袁故慢慢坐下，一轉眼卻發現譚東錦的臉色似乎有些陰沉，他輕輕推了他一把，“怎麽了?”

　　“沒事。”譚東錦看著袁故，甚至還笑了一下。

　　袁故看向陸參，“那你點餐吧。”

　　“那怎麽好意思，我請你們，自然是你們點。”陸參說著把手中菜單順著光滑桌面推了過來。

　　就在那份菜單滑到一半距離的時候，譚東錦忽然伸出手抵住了那份菜單，“我來。”

　　袁故忍不住詫異地看了眼譚東錦，“你確定你認識上面的東西?”

　　譚東錦無奈低聲道：“袁故，我有常識。”

　　“……好吧。”

　　譚東錦修長的手慢慢翻開菜單，掃了兩頁，他看向袁故，“你吃什麽?”

　　“我都可以。”袁故把筆給他拿過去。

　　譚東錦深深看了眼陸參，拿著筆在紙上隨意地選了幾道菜，忽然他合上了菜單，“剩下的你來選吧。”話音未落，他已經把菜單朝著陸參推了過去。

　　袁故喝著水，看著這一幕，怎麽看怎麽覺得不對勁。雖說整體看起來挺正常的，但是譚東錦，就是怎麽看著怎麽不正常?

　　陸參接過菜單，剛翻開一頁，伸手順勢就把菜單裡夾著的東西蓋住了，菜單頁眉上，清正的行楷，只寫了三個字。

　　許華年。

　　陸參的姐夫，不對，他姐的前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