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他過來,裴忠撒腿就往他身後跑。
原本圍著裴忠的人跟著追了過來,帶頭的男人臉上一道很長的刀疤。
這些人裴銘看著眼生,不是附近的。
老疤指著裴銘問:“你是他兒子?”
裴銘看了眼躲在身後的裴忠,丟下一句不是,轉頭就走。
他懶得理裴忠這些破事,管也管不過來。
老疤自然不會輕易讓他走:“你不是他兒子,他會往你身後躲?他欠我錢,你替他還。”
每每遇到這種事,裴銘都煩躁的難以自控,可能是從小看過太多粗魯暴力的行為,導致他的性格也時不時會出現這一面。
比如說現在,他的忍耐就已經到達極限:“我說了,我不是他兒子,你再不讓開,別怪我動手。”
老疤仗著自己人多勢眾,沒把他的話放眼裡,抬手推推搡搡:“動手?動一個我看看!黃嘴丫沒退淨,就敢和我……”
裴銘一拳揮過去,打斷了他的話,不給他反抗的機會,雙手揪住他的肩膀,猛地向下一拽,抬起膝蓋,結結實實地懟在他喉結上。
老疤叫都沒叫出來,捂著喉嚨直接一頭栽在地上。
繞是如此,裴銘依舊沒停手,老疤帶來的幾個人都被嚇傻了。
他們不過是來撐個場面的,裴銘這種不要命的打法,誰也不想上去挨揍。
老疤抱著腦袋蜷在地上,根本沒有還手的機會。
裴忠怕他真的把人打死,拉住裴銘一隻胳膊:“別打了!”
但他一個人根本扯不住裴銘,眼見著要出事,招呼老疤帶來的人:“你們快過來,拉住他!”
另外幾個人才回過神,湧上去拽裴銘。
手沒來得及碰到他的衣服,馬路對面突然出現一聲呵斥:“住手!不許碰他。”
顧讓剛剛拐過胡同就聽到裴忠叫人捉裴銘,怒火瞬間就飆起來。
裴忠真不是人,竟然叫來一群人毆打裴銘!
顧讓吼這一嗓子,也讓裴銘停下動作,看向他時目光有一瞬間的不自然。
但顧讓此時心頭蹭蹭地往上躥,沒注意到這些細節。
幾步跨到裴銘身後,將他擋在身後,瞪著裴忠:“他性格單純脾氣軟,你還這樣欺負他!”
裴忠:“???”誰脾氣軟?其他人也是一臉懵逼,一言難盡地看著顧讓,差點把人打死,就這脾氣還軟?
顧讓知道,裴忠是因為理虧才不說話,但是以他的性格一定會找借口狡辯。
裴忠覺得自己有必要解釋一下:“沒人欺負他,我是拉架的。”
顧讓笑了,這個狡辯的借口太差勁兒,一把揪住裴忠的衣領將人提到自己面前:“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動他一次,我絕對會讓你後悔一輩子。”
裴忠一臉哀怨:“我真沒叫人打他啊。”
顧讓冷哼了聲,都被自己抓了個現行,還在狡辯。
松開手將人搡開幾步,回身抓住裴銘的手腕:“跟我走。”
穿過一道街口,顧讓才松開裴銘的手腕,上上下下地打量他一通,皺眉看著他袖子上撕開的一條口子:“破了,要不要回去換一件?”
裴銘搖了搖頭:“不用了,我待會去上班,換工裝就行了。”
“你幾點上班?”
“八點。”
現在不過五點半而已,時間很充裕:“你去我家換,就在附近。”
顧讓的房子離裴銘家很近,不過隔著兩條街,走路也就十來分鍾。
他房子是單身公寓,一個小躍層,平時只有他一個人住。
裴銘進門後顯得很拘謹,安安靜靜地坐在沙發上。
顧讓找了件自己的衣服遞給他:“這件你穿應該合適,把這件脫下來給我。”
今早換下來的那身衣服,顧讓還沒洗。
裴銘拿著衣服有些猶豫,顧讓以為他是在害羞:“我去給你倒杯水。”
顧讓轉身的時候,裴銘快速將衣服換好。
但換下來的衣服,卻一直握在手裡。
顧讓將水遞到他跟前:“我們叫外賣,你想吃什麽?”
說著順手去拿裴銘手裡的衣服,卻發現被他緊緊抓著:“給我吧,抓著做什麽?”
他不好意思麻煩顧讓給他洗衣服,想拒絕,又有些猶豫。
如果衣服放在顧讓這裡,那下次自己聯系他,就有了理由。
從小到大,裴銘沒交過朋友,不太懂怎樣才能和一個人建立聯系。
他總覺得有事情要做,才會有聯系,如果什麽事都沒有去找一個人見面,肯定會被拒絕。
顧讓也注意到,裴銘自從進門起,就一直表現的很局促:“給我吧,正好和你的那身衣服一起洗了。”
裴銘沒再繼續堅持,松了手。
顧讓去陽台放衣服,裴銘略略地掃過他的房間。
房間收拾的乾淨整潔,物品擺放很有條理。
不像自己家裡,客廳一團亂。
每次自己收拾完後,不出一天,又會被裴忠打回原樣。
顧讓回來時順手拿起手機,坐到他身邊:“吃什麽想好了嗎?”
裴銘看著手裡的水杯:“都行。”
以往無論大事小情,沒人征詢他的意見,從小到一直如此,他就是個多余的附屬品,沒有表達意願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