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叔擔憂地向樓上望了眼:“少爺,沈先生還沒起床。”
警車走下來的兩名民警,身後還跟著沈宏。
沈宏躲在民警身後,煞有其事:“警察同志,我兒子果然在他家裡!”
民警示意他先閉嘴,面向葉修忱:“葉先生,請配合讓這位先生的兒子與我們見一面。”
葉修忱示意明叔去上樓通知沈星淮。
十幾分鍾後,沈星淮來到客廳,還沒等他走到跟前,沈宏就匆匆迎上前:“星淮你別怕,爸爸來了。”
沈星淮也看著奔向自己的老父親,即將上演父子歷經磨難,終於相聚的場面。
就在沈宏即將慈愛抱住他的時候,沈星淮突然轉身,躲開了他的手。
沈宏撲空,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又聲情並茂地重複了一遍剛剛的話:“星淮,爸爸來救你回家了!”說完停在半空的手還勾了勾,衝他一個勁兒地使眼色。
沈星淮:“???”怎麽地?還得撲上去給你個擁抱,然後哭訴這兩天被囚禁羞辱的悲慘遭遇?
兩位民警看著僵持著的父子倆,更多的是探究,半晌,其中一人才開口:“沈先生,您的父親剛剛到警局報案,指控葉修忱先生對您非法拘禁,限制您的人身自由,請問情況屬實嗎?”
沈星淮下意識地看向站在一旁的葉修忱,正巧與其視線相撞。
此時的葉修忱渾身上下都透露著凜冽的寒意,看得沈星淮心口跟著發冷。
昨天陸衍挑釁,今天沈宏又帶警察上門,他一定是誤會自己和他們竄通,故意害他。
沈星淮還沒來得及回答,話頭就被沈宏搶了去:“警察同志,我兒子和他平時毫無交集,絕對不會主動來他家。
三天前,他突然失蹤,我打過他的電話一直聯系不上,現在人在他家裡找到,事實就擺在眼前!”
民警視線依舊落在沈星淮身上:“沈先生,你是被脅迫到這兒來得嗎?請你如實把事情的經過說出來。”
“警……”沈星淮話剛開個頭,又被沈宏打斷:“星淮你實話實說,把實情都說出來,有警察在,你不用怕!”現在的情況,沈宏有十成把握。
今早陸衍找到他,兩人談了好久,他覺得陸衍說的十分有道理。
就算平時他們父子關系比較僵,但沈星淮討厭葉修忱更甚,在這種情況下,他一定會站在自己這邊,沈宏心裡十拿九穩。
陸衍還承諾如果這次能把葉修忱送進獄裡,沈家今後的生意他會一直關照,而且會考慮推遲婚約,和沈星淮交往。
陸衍可是陸家堂堂正正的繼承人,隨便拔下一根汗毛都比沈宏的腰粗,沈星淮能和他交往一段時間,沈家公司的單子可就不愁了。
白向安越長大越不聽他的話,現在十天半個月都看不到人影,反倒是自己這個冰塊臉的兒子得到了路陸衍的青睞,對於他來說是一份天大的意外之喜:“星淮別怕,你把事實都講出來。”
沈宏一而再,再而三的鼓動,葉修忱周身的肅殺之氣越來越重,視線緊盯著沈星淮不放。
如果沈星淮點頭承認是被囚禁,那勢必要去警局說清楚,雖然他有證據可以全身而退,但會耽誤今晚去老宅與祖父見面。
祖父身體一日比一日衰弱,還要為自己擔心著急,葉修忱心中燥鬱情緒到了爆發的臨界點。
他曾去看過心理醫生,病情確診以後未接受過醫治,他從心裡抵觸精神方面的治療。
所有人都罵他是個精神有問題的瘋子,他想掙扎,不想承認自己真是個精神失常的人。
他極力控制自己不要發怒,不要像個野獸一樣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在人前暴露凶性。
但他忍得好辛苦!垂在身側的手指冰涼且不受控制地顫抖,西裝下的襯衣已經被冷汗氤濕,耳邊盡是被放大無數倍的心跳聲。
沈星淮敏銳地感覺到葉修忱的表情不對,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越過自己那‘和藹可親’的老父親,徑直走到修羅身旁,輕輕勾住他的手,一臉坦然地看著眾人:“警察同志,我沒有被囚禁。”
葉修忱被牽住的手僵了,微微側頭,對上沈星淮那雙明亮的眸子。
沈星淮能明顯感受到他焦躁的情緒,依賴地貼著他的側身,甜絲絲小聲地叫他:“哥哥,不生氣。”
葉修忱心裡那簇焦躁跳動的火焰竄高寸許,倏地熄滅。
溺在水裡即將窒息的人,被一雙手托出水面。
沈宏盯著兩人握在一起的手,臉上的表情比見鬼還驚悚,剛剛得意的神色蕩然無存。
沈星淮沒管渣爹是什麽表情,隻將視線轉向民警:“我們是戀愛關系,我借住在男友家裡是自願行為,沒有人強迫囚禁我。”
“你不是……”沈宏話說了一半,又喪氣地閉上了嘴。
他明明是勝券在握,但沈星淮的一句話轉眼就讓他一敗塗地,他和陸衍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沈星淮會選擇站在葉修忱那邊。
同樣沒想到的還有葉修忱。
民警轉頭嚴肅地看向沈宏:“這位先生,當事人已經否認囚禁的事實,您的報案訴求不予受理。”
沈宏見大勢已去,轉而改口:“星淮,你怎能這麽任性,戀愛不告訴父母,還不明不白地住到別人家,真的是太不懂分寸了!快和我回家。”這次雖然沒把葉修忱送進去,但能把沈星淮帶回去送給陸衍,這一趟也不算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