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的籃球場地上,散落著幾顆質感雅致的貝母扣,貼著籃球架底座還有兩個牛角扣。霍上景躺在三分線上,襯衫領口敞著,扣子沒了好幾顆,西裝外套那更是慘不忍睹。
明明臉上掛著彩,嘴角泛著青,霍上景卻目光炯炯地盯著虞九懷,笑得十分開懷。
虞九懷沒了平時那副玩世不恭的姿態,腳踩在霍上景胸口,指著霍上景罵罵咧咧,神情那不是一般的凶悍,簡直就像是河東獅。
這兄弟三個,最體面的還得是他家傅先生。
他家傅先生襯衣西褲板正依舊,也就被梳到後面的發絲掉下來了兩縷,反而添了幾分野性的性感。
嗯。
帥的。
顧淵不承認這是伴侶濾鏡厚,進門以後就直奔了他家傅先生。小跑到他家傅先生身邊,猛地想起這位先生的“知情不報”,顧淵似笑非笑地睨著他家傅先生,掐住傅笙腰間的肉皮子,用力擰。
嘖!
自家夫人過於精明敏銳,也是個愁。
自知惹惱了自家小夫人,肉皮子被擰了一圈,傅笙也不敢繃緊腰肌逃離“魔爪”。
不輕不重地攥住顧淵的手,傅笙攬著腰把顧淵帶進懷裡,下巴搭在顧淵肩頭,貼著顧淵的耳朵笑著告饒:“夫人,手下留情。”
嘶!
他又雙叒犯規!
顧淵偏頭躲開往他耳朵裡鑽的溫熱氣息,紅著臉松了手勁兒,推推傅笙:“大庭廣眾的,注意點兒。”
傅笙莞爾失笑,攏緊手臂,直到把他家小夫人抱得臊成了被煮熟了的小龍蝦,這才慢悠悠地松開手,睨著被虞小魚噓寒問暖著問有沒有受傷的虞九懷,虐狗:“怕什麽,我們是合法的,有證。”
顧淵:“……”
早就知道他家傅先生十分熱衷於在兄弟跟前兒秀恩愛,萬萬沒想到,擺完酒以後這位秀恩愛狂魔竟然還變本加厲了。
見小魚總算關心完他哥,想起來把虞九懷拉到了旁邊,顧淵戳戳他家傅先生的腰示意他家傅先生“適當收斂”,趕緊辦正事兒。
傅笙順勢捏了下顧淵的指尖,走到霍上景身邊伸出一隻手:“起得來嗎?”
霍上景抓住傅笙的手,借著傅笙的手勁兒站起來。
跟傅笙道了聲謝,霍上景輕“嘶”一聲,以指節蹭著疼麻了的嘴角走向虞九懷那兩兄弟。在虞家兄弟跟前站定,霍上景心無旁騖地看著虞九懷,溫聲叫:“小九兒。”
虞九懷:“……”
難得能享受到蠢弟弟的溫情,最重要的是,他家蠢弟弟沒了早上跑回來那會兒的頹喪模樣,恢復了平時招人疼又招人惱的元氣滿滿。
虞九懷就十分不爽霍上景這個“禍水”堪稱“沒有眼力見兒”的打擾。
眼底蘊藏著的溫情瞬間一收,虞九懷眼神裡飄著刀子睨向霍上景,警告他閉嘴別亂說話。
霍上景神色從容地跟虞九懷對視了一瞬,牽動青紫的嘴角,扯出一絲淺笑:“你弟弟20了,成年了。”
虞九懷嗤笑。
那又怎麽樣?他家臭弟弟在他眼裡永遠三歲半,永遠是那個需要他護著的小傻蛋!所以,除了他,誰都不能讓他家臭弟弟不開心。
霍上景仿佛沒看出虞九懷的抵觸,抬起手,指尖輕輕碰了下虞九懷的眼尾,又說:“我們今年30歲了,我可以等你一個十年,當然就能等你兩個十年,三個十年,但是,你真的要……”
“霍上景!”
虞九懷這下是真的有點惱了,抬手指著霍上景,到底沒能說出絕情的話來。把溜到嘴邊的“扯你大爺的十年,第二年你就特麽死了!”咽回肚子裡,虞九懷藏著小心看向他家那個據說對霍六一見鍾情的小傻蛋。
這事兒就很操蛋!
霍六那廝明明跟個活閻王似的,怎麽就讓小傻蛋看進眼裡了!
虞九懷按按仿佛已經開始突突跳的額頭,面無表情地看向虞書航,“航航。”
虞書航挺直身板,揚著下巴看看霍上景,又看他家暴躁親哥。
霍上景是真特麽養眼,但是,霍上景的眼裡全是他哥,至於他哥,雖然眼睛在看著他,可他哥那副面無表情的嘴臉,只差在腦門上寫上“老子很不爽”五個大字了。
而、且!
剛剛聽霍上景跟他哥扯什麽十年、二十年的時候,虞書航猛地想起來一件事兒,大概在他十二三歲的時候,他哥有一陣兒情緒特別暴躁,暴躁到天天出去買醉。
有回他哥醉大發了,抱著他一邊哭一邊罵罵咧咧,嘴裡翻來覆去的就是那幾句話——
“你他媽說話不算數……”
“你個孫子!”
“說好了十年,你他媽早退!”
“你給老子等著,老子明兒就睡遍天底下的美人,有本事你他媽就從棺材裡跳出來咬死老子!”
“……”
想想霍上景那一年的“死”,再想想知道霍上景去年“詐屍”歸來後他哥一如更年期一般的暴躁,這特麽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呢?
雖然他哥見天兒跟他叫小傻蛋,但是,他又不是真的傻。
他確認確定以及肯定,他哥跟霍上景這倆完蛋玩意兒虐戀情深著呢!當年讓他哥醉成狗哭成狗的那個殺千刀的,就特麽是霍上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