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仲冬冷風裡的寒涼刺激得打了一個小小的噴嚏,顧淵縮縮脖子,索性抬起縮在衣袖裡的小爪子壓壓兜帽,把兜帽上軟絨絨的長毛毛和高高豎起的衣領搭在一起,完全擋住了涼颼颼的寒風,含嗔帶笑地撒嬌:“傅先生,都怪你,我都看不見路了呐!”
傅笙忍俊不禁。
權當沒看見小未婚夫剛才的小動作,從善如流地接住小未婚夫甩過來的這口鍋,傅笙略微收緊手臂,把顧淵往懷裡帶了帶,帶著把自己完全“藏起來”的小未婚夫穩穩當當地往前走:“沒關系,放心交給傅先生,傅先生帶你一起走。”
顧淵心安理得地用傅先生“導盲”,腳上踢踢踏踏,身子不老實地左歪一下,右倒一下,踩落葉,踢小石子,甚至踩到路緣上走起了“獨木橋”。
傅笙也不惱,隨著顧淵鬧。
從五教到八鬥湖,十分鍾的路,足足走了二十分鍾。
冬日的八鬥湖,湖畔一株株垂楊柳少了夏日的蔥翠,隻余光禿禿的枝條隨風輕蕩,便少了幾分柔婉,多了幾分粗獷。
冬夏輪轉,八鬥湖畔唯一不變的只有那一座臨水而建的八角亭。
傅笙摟著顧淵,一個台階一個台階,穩穩地登上八角亭。
抬眼望了一眼遠處隱在夜色裡的萬象高科大廈,傅笙搭著顧淵的肩,帶著躲在兜帽裡避風的小未婚夫仔細調整位置。
左三步,前兩步,右一步,後一步。
顧淵隨著傅先生的手勁兒搖來晃去,豎著小耳朵仔細聽了聽,確認今天的“情侶聖地”格外幽靜,心思一動,忍不住輕笑:“傅先生,你夫人要暈了哦!”
傅笙聲音悶在喉嚨裡低笑。
“擺弄”著顧淵又反覆挪了幾步,確認現在這個位置不會影響顧淵的視野,有他遮擋也不至於被湖畔夜風吹著了小嬌氣包,傅笙抬手看了一眼腕表,慢條斯理地掀開顧淵的兜帽,極其具有儀式感地牽起顧淵的手,在盈滿月色的湖水前,緩緩低下頭。
夜色濃鬱,月色皎皎。
映著月色微光的銀絲眼鏡後,傅先生那一雙略顯鋒銳的眼裡盛滿了溫柔,染著熠熠月華,映滿了他那張仿佛奪盡了晚霞絢爛的臉。
顧淵下巴縮在高高衣領裡,下意識地抿了下嘴,揣著仿佛飆破了180的心跳,眼裡染著他不自知的柔軟笑意,探出高高的衣領,主動迎上了傅先生那兩片被夜風吹得涼絲絲的唇。
寒涼貼上溫暖,便碰撞出了一片絢爛的煙花。
真正意義上的煙花。
從萬象高科大廈宣傳屏上“炸”起的第一束煙花開始,一束連著一束,漸而蔓延,目之所及的大屏上,盡皆綻放起了絢爛的煙花。
滴露的紅玫瑰,綻放的朱麗葉,路易十四,咖啡時間……
朵朵煙花玫瑰,無聲地在夜色裡,在灑滿星子的星空上,描繪出了一幅極致璀璨的盛景。
顧淵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獨屬於他的浪漫,下意識地抓緊傅先生的肩,一時間竟忘了回應傅先生那越來越溫柔的親吻。
傅笙眼底含著笑,輕輕咬咬顧淵的唇,低笑:“遲到的求婚,還請顧先生萬勿推辭。”
雖然傅先生極其有因為某個原因跟玫瑰標上了的嫌疑,但他又怎麽可能推辭?!
這可是他的傅先生。
顧淵捧住傅笙的臉,揣著滿腔無處安放的喜悅和躁動,用力懟到傅笙嘴上,使勁啃了一口,含著笑道:“傅先生,不管你接下來還有什麽安排,顧先生現在隻想回家,向你支付一下今天的維修費。”
顧圓圓這句話,恐怕是完全遵從了衝動本能,並沒有過腦子……
傅笙銜住小未婚夫的唇,輕輕吻了一下,按捺著在心底叫囂個不停的“乘勢而上”,低笑:“小顧總,再有三天就是顧小姐的秀了,維修費先記帳。”
顧淵:“……”
對不起,剛才忘了帶腦子,仿佛說了一些略帶歧義的話。
傅笙垂眸看著逐漸回過味來的顧圓圓,忍著笑抱緊顧淵,慢條斯理地又補了一句:“不過,小顧總得讓傅先生先收一點利息。”
*
作者有話要說:
唏噓,突然被居家,小神獸又雙叒放假了,老師把課表幫家長安排的滿滿的!~
《南史·謝靈運傳》:“天下才共一石,曹子建獨得八鬥,我得一鬥,自古及今共分一鬥。”
第119章 傅先生是正經人 傅先生不要小金人,只要小顧總。
顧淵:“……”
給你一點利息, 恐怕就得被你玩出億點花樣來叭?
想想主臥衣帽間裡那越來越豐富多彩、兩個衣櫃都要不夠用了的“不過萬”,顧淵突然就覺得這映滿星空的浪漫都不那麽浪了——
一朵接一朵的電子煙花不絢爛了,一架架無人機“撒下”的星子不夢幻了, 映滿月色、盛著星光的八鬥湖也……
好吧,漾著微瀾的湖水清麗如舊,更是被漫天星子襯得猶如月下瑰寶。
搞得他的小心臟……
嗯。
還是像揣著一百隻蹦蹦跳的大兔子似的,怦怦跳得特別凶。
顧淵抿緊嘴巴,“攔”住叫囂著想要衝出嗓子的小心臟, 輕輕嗅著仿佛能醉人的苦竹清香,慢吞吞地松開手指, 撫了兩下傅笙肩頭被他抓得皺巴巴的衣服, 把被夜風吹得發麻的小爪子縮回衣袖裡,一點一點地摟住傅笙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