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胡說。”
顧圓圓這張破嘴,可真是張嘴就來,一點避諱也沒有。
傅笙感受著小男朋友怦怦跳的小心臟,掌心在小男朋友的胸口停留了一瞬,克制著得寸進尺的衝動,指尖不著痕跡地掠過小男朋友的胸口,慢條斯理地抽出手,屈指,不輕不重地敲敲小男朋友的額頭,似笑非笑,“行了,別光撿著好聽的話來添我,說說看,顧圓圓心裡在打什麽了不得的鬼主意呢。”
當然是不想現在跟你回家的大主意了!
但是我能說嗎?
不能!
絕對不能!
顧淵動動條件反射一般瞬間繃緊的臀大肌。
瞄著他傅二舅那已經被他吸煙刻肺的神情,顧淵心裡倒嘶著小涼氣,擺著“我乖巧,我無辜,我是被冤枉的小竇娥”的小表情,可憐巴巴地盯著他傅二舅,伸出兩根手指捏住他傅二舅的衣袖,一下一下地搖:“就也沒想多了不得的事,就是想跟老公打個商量……”
顧淵抬起右手,伸出一根手指頭,把他傅二舅嘴角的弧度推得大了億點點,“老公,你看我這兩天作的死能不能先記帳啊,就等我忙完了這一波再算總帳的那種。”
傅笙:“……”
他想過顧圓圓跟他撒嬌,想過顧圓圓跟他哭唧唧,就是沒想過顧圓圓會跟他玩“賒帳”。
垂眸端量著小男朋友可憐兮兮的小模樣,就算明知道這是小男朋友故意裝出來招他心軟的,傅笙還是忍不住軟了心腸——小可憐樣是裝出來的,可小男朋友眉宇間的疲倦和眼底的黑眼圈卻是裝不出來的。
他的小孩,他心疼。
本來他早上過來捉人,也是心疼多過生氣的。
傅笙在心裡輕歎口氣,慢條斯理地抬起手,指尖點在小男朋友掛滿倦意的眼尾,若即若離地描摹著小男朋友眼尾的疲憊,輕笑:“想賒帳也不是不可以,幾分利我說了算,能接受?”
哼!
債多了不愁!
他都欠了那麽一大坨帳了,區區利息而已。
Who cares!
顧淵歪頭,把臉頰靠進他傅二舅的掌心裡,輕蹭:“好的呀。”
傅笙揚眉,低笑:“你別後悔。”
他的帳,可不是那麽好賒的,但願顧圓圓到時候別慫。
傅笙發動車子。
顧淵按住他傅二舅搭在換擋杆上的手,哼哼唧唧地提醒:“老公,已經說好了記帳了哦?”
傅笙斜睨著顧淵,似笑非笑:“顧圓圓,你賒的是今天之前的帳。從現在開始,你要是不乖,老公隨時都可能毀約,提前跟你算總帳。”
說完,傅笙又慢悠悠補了一句,“欠的帳和利息手拉手翻番兒的那種。”
嘶!
他傅二舅不講武德!
顧淵委屈巴巴地盯著傅笙,然而,這一遭裝委屈,裝可憐都沒能讓他傅二舅軟了他那仿佛六親不認的鐵石心腸,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傅二舅開車上路,把他帶到了……
咦?!
顧淵看著眼前的街景從萬象購物中心北門,變成萬象高科大廈,突然就覺得有億點點虧——他覺得他傅二舅剛才順水推舟演了他一波,然而,他並沒有證據。
顧淵猛地轉頭,盯著他傅二舅看,小眼神裡不無譴責。
傅笙莞爾。
抬手揉搓了一把小男朋友的小揪揪,下車繞到副駕駛室旁,拉開車門,不容拒絕地把小男朋友抱下車,親親小男朋友含嗔帶怒的眼尾,噙著笑不緊不慢地說:“既然你要賒帳,咱們就也沒必要舍近求遠回家了。你擱我休息室裡補覺,有工作我會替你處理,嗯?”
分分鍾上百億的傅總,屈尊降貴幫他處理一個小工作室的瑣碎工作。
他又有什麽可反對的呢?
看著他傅二舅蘊藏在眼底的心疼,顧淵眼底氤氳起笑意,揣著小心臟裡滿滿的動容,抬手按著他傅二舅的後腦杓,仰頭咬住他傅二舅的嘴巴,磕磕絆絆地啃了一口:“那就有勞傅先生了。”
經過他傅二舅這一波逮人,顧淵放開了藏在心底的尷尬,生活軌跡終於回歸了正軌。
身上背著“尷尬惹下的帳”,樂在其中地享受著他傅二舅的“管(bang)教(mang)”,能帶回家裡做的工作帶回家裡,早上搭他傅二舅的順風車上班,中午有時間就去萬象高科找他傅二舅蹭飯,晚上十一點被他傅二舅準點接回家。
顧淵依舊很忙,開業時間日漸臨近,玫瑰主題秀的珠寶配飾幾經返稿,他甚至比前幾天還要忙,恨不得一分鍾掰成八瓣兒來用,可以說幾乎忙出了幻影。
但是,他和他傅二舅的相處模式跟前兩天比卻是截然不同的,堪稱翻天覆地——他和他傅二舅從之前的三天說了不到十句話,變成了現在的每天都有說不完的話,談工作,談瑣事,談理想。
家長還沒見呢,婚都還沒訂呢,他和他傅二舅就在他的忙碌中滋生了一點點老夫老妻那味兒。
就離譜.jpg
就好像一次他粗心大意的感冒,一個他冒冒失失撞見的刺激現場,一次他源自本能的逃避,就在不知不覺間幫他跟他傅二舅快速越過了同居生活的磨合期,迅速建立起了這一種他們兩個都十分適應良好的相處模式——他被他傅二舅包容,他被他傅二舅嬌寵,他被他傅二舅照顧的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