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心裡歎了口氣,布蘭特也品嘗到被權力壓製的滋味了,那些病人見了他,就像他見了惡魔一樣,就算受了多大的委屈,也拚不過對方,因為壓根不是一個層級的。
惡魔學會作威作福,見了真的惡魔不也得畢恭畢敬嗎?
卓鬱覺得自己這個假身份選的太好了。
他看著布蘭特,總覺得這家夥絕不會是一號。但無論如何,亞瑟和亞當接下來不會有危險了,布蘭特不會再對弟弟出手。
卓鬱聽著遠去的腳步聲,知道布蘭特是不想在這裡待下去了,於是立刻遠離亞當身邊,他可不想再被舔翅膀了。
經過了多次的碰面,亞當心中也不太對卓鬱抵觸,想要殺死他的心也沒那麽真了,他也不傻,能看出剛才卓鬱是在維護他。
此刻,他與主人格居然難得的有了一點共識。
想把這人留在身邊。
然而卓鬱收到了消息,是柳靜雲發來的。
【工會頻道。】
【柳靜雲:不好了,我剛才閑的沒事去水療室,發現老兵在那附近和人打起來了!】
【卓鬱:發生什麽事了?】
【柳靜雲:我不知道,但是情況好像很嚴重。】
兩人不再閑聊,卓鬱像是變戲法一樣憑空變出一副輪椅,又讓亞當對他的好奇更深了。
卓鬱沒再看他,徑直朝著水療室的方向去。
而在樓下,雷克斯和安保的打鬥已經見了血,露西倒在裡面生死不知,護士長正帶著更多的人趕往這裡。
安保究竟只是安保,根本敵不過上了多次戰場的老兵,但他們人多勢眾,手裡還有武器。雷克斯在這裡半年就沒吃飽過,更是難以匹敵,但眼下他卻像是什麽都不顧了,雙目赤紅的和人群纏鬥在一起。
因為之前的一面之緣,他和露西的關系拉進了許多,讓他發現了很多事情的端倪。
比如露西總會失蹤一段時間,再出來時渾身青紫,像是被虐待過一樣,他多次逼問才得知露西得罪了護士長,護士長放過話要整治她,而且手下的安保官們也不拿露西當人看,非打即罵,有時還想非禮她。
他一直很擔心露西的安全,但他一個病人,比囚犯更加的不自由,壓根沒有能力去保護對方的安全。
直到今天,他在食堂沒見到露西的身影,知道事情不好,飯也沒吃就跑出食堂去尋找對方,一直到水療室的大門,他才聽見裡面的嗚咽聲。
按理來說,水療室裡傳出這動靜並不奇怪,但是這是飯點,哪有安保和護士不吃飯也要整病人的,明顯裡面有問題。
雷克斯當時就火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念頭衝刷著他的腦海。
他沒能保護好自己的室友,讓波克慘死,到如今,還要再放著露西不管嗎?這樣還算什麽男人,算什麽好漢,他從軍的這些年是為了保護平民,而現在,迫害就在他眼前發生,如果他為了自己的安全不去管,那他愧對自己的職業,愧對自己的戰友。
現在他手頭上沒有能夠開鎖的工具,雷克斯一腳踢翻路邊的看護床,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居然一把掰斷了床腳,用這根鐵架猛地砸擊水療室大門。
不出幾下,鎖頭就被砸斷,雷克斯抄起鐵架衝了進去,眼前的一幕讓他目眥欲裂。
只見露西衣衫凌亂,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肉,頭髮打濕貼在臉頰,臉色紅的不正常,他一眼就明白那些人也對露西用了水療,把她扔在浴缸裡用火煮,用冰泡,讓她沒有一絲力氣後,再虐打她。
這裡的人已經不是人了,是折磨人類取樂的惡魔。
雷克斯眼睜睜看著露西在他面前咽了最後一口氣,他腦中的神經繃斷了,一棒狠狠敲在離自己最近的人頭上,那人一下就倒在地上抽搐不止。
他們打成了一團。
卓鬱這邊也在緊趕慢趕的過去,但是因為康奈爾兄弟的分離,景色已經變得不穩起來,明亮的走廊和灰暗的廢墟不斷交疊在卓鬱眼前,晃得他雙眼直花,好不容易快到了水療室,卻被一個女人撞在了側輪上,差點被撞翻。
他定睛一看,發現是個頭髮蓬亂,撿了張紙不知道在寫什麽的病人。
那張紙飄飄忽忽落在卓鬱身前,卓鬱眼力好,看見上面滿滿的都是鬼畫符一般的符號,但是卓鬱研究過密碼,在黃金湖邊上也破譯過密文,所以看出了一些門道。
如果一般人看見這女人,一定會當她是個瘋子,但是卓鬱明白,她這滿滿一張紙,寫的都是加密文字。
難不成最後一位善人,被他找到了?
也就是這麽一會兒的功夫,水療室門口的嘈雜聲已經停止了,一具屍體被擔架抬了出來,正是飽受凌/虐而死的露西,雷克斯也被一電棍擊中,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那女人見了露西的屍體,哪怕是裝瘋賣傻,此時也紅了眼眶,眼淚撲簌簌的砸在地磚上。她將紙片攏回懷裡,只能繼續咿咿呀呀做瘋癲狀,假裝自己是被屍體嚇哭。
女人是真正的河岸報記者,也就是柳靜雲假裝的那一位,她半個月前就潛伏進了聖柏麗卡,靠裝成真瘋來暗地收集情報,因為病人外出的時間實在有限,她一直沒辦法和露西碰頭。
好不容易摸清楚了這裡的大概,知道只有午餐時間能和露西碰面,卻發現露西的某些行為招致了護士長的懷疑,三天兩頭找她麻煩,讓記者更沒法和露西碰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