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有異議。容禮深吸一口氣,同樣點頭。
按照領隊的話來看,這的確是他們唯一的辦法了。由他們這邊向地面更深處探索,找到一條能夠通往被困者所在處的道路。
臨走之前,他們用沙鼠把一半物資帶給了被困者們。並留言表明接下來也會不斷有人給他們送去食物、飲水和基礎藥品。再有,就看對面有什麽需要。
容禮最後看了一眼洞穴方向,又摸了摸自己心口。奇怪,如果說之前的特殊反應是因為觀瀾在提醒他這就是被困者們所在的方向,為什麽自己現在已經知道了,前面也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反應。到現在,卻感受到了熟悉的心悸?
他想不明白,只能暫且將其歸於“觀瀾畢竟離得很遠,他給出的指點並沒有那麽及時、細致”。不過,有了前面一遭,容禮也算是明白過來。他暗暗想,希望後面自己再從某個通道路過時,能有一樣的反應。
……
……
接下來又有兩天時間,所有人被打散成三人三人的小隊,爭取拿出最大效率。
在黑暗裡待得久了,有些時候,容禮甚至開始欣賞土壤中帶有的幽幽藍色。
此外,他也留意到,守望著們似乎在有意地時不時說話,確保不要冷場。
他不知道這是因為找到人之後的心態變化,還是因為他們人數太少,其他守望者需要用這種方式來確保成員們心態穩定。
至少容禮自己已經越來越不穩定了。如果在地面,一千米的距離怎麽會成為阻礙?被困的人一定早就被帶回基地,安全救治。哪裡像是現在,他們知道自己與被困人的距離越來越短,卻無論如何都找不到彼此之間最正確的那條路,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時間流逝。
太糟糕了。容禮暗暗覺得。
他每天都在期待,希望自己入睡之後,能再度夢到那天晚上的場景。一條路,讓他能找到下一個記號,或者直接被送到被困人的身邊。
有那麽幾次,他的手指甚至已經碰到了薄片上。但最終還是沒有按下去,容禮還是相信觀瀾的,領隊那邊也會時不時告訴他們,被困人員的情況已經穩定了,短時間內不會出現生命危險……
但還是會焦急。
也不只是他們,被困者那邊仿佛也一樣焦灼。傷員這會兒還活著,情況卻的確開始惡化了。他們太缺少時間。
又一天晚上會合,領隊提起:“……他們現在也開始操縱機械鼠了,也是往咱們這個方向找。”
守望者們一邊吃東西,一邊點頭。
沒有人臉上再有笑容,他們都不覺得這事兒靠譜。地下裂隙太多複雜曲折,也許對面的機械鼠真的在朝他們的方向靠近,可是能否真的接近就是另一回事了。這種時候,沒有人能把希望放在“如果運氣好一點”上。
還是只能依靠人力去找。好在隨著線索出現,基地幾乎把所有人手都派了出來。他們每天自我安慰,好在已經排除了幾條路。
還有人在針對這塊兒的地形進行建模。容禮閉目養神的時候,聽到了他們的討論。也許他們並不需要去找直接通到對方那裡的路,只需要找靠近的、相距岩壁最短的一條。只要做好準備,一場新的爆炸不會帶來太多麻煩。
容禮微微停頓一下,心想:太多……
他決定不要開口。自己畢竟是剛剛加入的人,並不了解地面之下的生活,也不知道守望者們的科技水平達到什麽程度。不過,根據他對其他人反應的觀察,所謂“不多麻煩”應該也是最糟糕的選擇方向。至少當下,從領隊到新來的人,沒有一個人願意做出這種選擇。
這裡畢竟是地下,又是剛剛經歷了一次坍塌的地方。所有人都懷揣著“再來一次,也許會把我們所有人都埋在裡面”的憂慮,他們不會在這種時候把話說出來泄氣,但往彼此方向看時,總能從同伴眼神裡看出來“哈,如果真發展到這一步,檢查局應該會很高興”。
轉眼又過了一天,容禮被分到一個新的區域。
這一次,他手上同樣多了一個機械鼠。
也就是這天,他期待已久的特殊反應終於再度出現了。
……
……
“這裡?”
有了容禮發出去的信號,三個小時之後,守望者們在一條極度窄小,肉眼看去幾乎不能過人的通道前匯聚。
人們本來還很難相信。但在看到旁邊的標記之後,領隊深吸一口氣,說:“走吧——之前的訊息裡說了,他們時間太急,沒辦法直接開辟通道,所以勉強擠進去了。但要是咱們來的話,最好開始把洞口拓寬。”
“這真的行嗎?”有人懷疑。
“也許?”領隊說,“領結說了,只要把最前面的五六米走過去,後面就是能容納兩到三個人並行的路。”
五六米和一千米放在一起,誰都知道要怎麽選擇。
人們相互看看,開始準備工具。
而同一時間,容禮已經和與他一起的守望者們看到早前無數次出現在機械鼠屏幕上的記號。
他們喜不自勝,紛紛說:“這下好了!終於找到了!”
“領結,行啊你!透露一下,到底是怎麽發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