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計劃很好。
沒想到,第一步還沒進行,就被玉眠雪打破了。
玉眠雪懷抱著歲星,心頭的愛意洶湧如潮,猛烈到他擔心把歲星嚇到。
他秉持著“玉前輩”該有的姿態,說:“那我們重來一次?”
還能重來嗎?歲星狐疑,但看玉眠雪神色如常,他還是點頭,答應:“好,那就按照你說的。”
玉眠雪低聲說:“歲星。往前百歲千歲,我終日與劍相伴,從不曾想過,有朝一日,會有一個人,讓我知曉,原來只要聽到他的話音,便有十分歡喜。旁人說起他的名字,總要凝神去聽。聽說他要前來,心中就是十分期許。”
歲星耳根發燒,心想,怎麽與自己前面說的那麽不同呢?
但他仿佛也覺得歡喜。
青年的唇角一點點勾了起來,回應:“我也一樣。每次想到要見前輩,那我那一天,都是快快活活的。旁人再來生事,我也不去理會。
“後來那些事,”停頓一下,“我原本,也沒對做任務的報復聞牧有什麽期望。哈哈,我修為那麽低,如何能讓聞牧遭報應?”
他心態很寬。直到聽聞玉眠雪的遭遇,歲星震怒,有了後面的一切。
他正感懷,便覺得唇上一癢。
玉眠雪手指壓在他唇間,一副阻止他繼續說下去的樣子。
歲星看他,原本以為,玉眠雪會有這樣特別的反應,是因為說起聞牧。他們畢竟是師兄弟,所以……
沒想到,這般猜測隻對了一半兒。
玉眠雪說:“這種時候,莫要提起旁人了。”
他怎麽可能還在乎一個害了歲星,也害了自己的人?可這般好光景,原本就應該隻留給他和歲星。
聽著玉眠雪的話音,歲星先是怔忡,隨即一笑。
他興衝衝問:“前輩,你我進行到哪裡了?”
“情投意合。”玉眠雪微笑。
歲星眨眼。下一步,就是如魚——魚水……
正想著,覺得唇間又有不同。
玉眠雪的手指輕輕地揉著他的嘴唇,揉出一點水光。
歲星身上發燙,腰軟腿軟,幾乎把自己埋在玉眠雪身上。
他叫了聲“前輩”,聽玉眠雪笑了笑,將手拿下來。
歲星看他。他直覺,接下來要發生什麽了。愉快,親近,讓人難以忘懷。
但玉眠雪僅僅是手指翻動,不消片刻,掌心出現一朵靈光凝成的花來。
歲星看在眼中,先是不解,隨即腦子“嗡”的一聲,記起:花前,月下。
現在有花,有月。
玉眠雪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帶著三分笑。
歲星知道,這是提醒自己:前面不是說好了嗎?現在,到你了。
他深吸一口氣,直起身,說:“前輩——”
玉眠雪輕輕“嗯”了聲。
歲星眼中帶笑,問:“你要不要當我的道侶?”
玉眠雪眼睛眨動,點頭。
……
……
“所以,”觀瀾總結,“想讓我幫你們主持合籍儀式?”
他身前,歲星與玉眠雪相互看看,一起露出笑臉。
玉眠雪道:“原先不該勞煩前輩,只是如今,我與歲星師門不在,父母更是……”早早沒了蹤跡。
思來想去,好像只有觀瀾這個恩人能夠算得上長輩。
兩人商量了半晚,得出這麽個結論。等到再和觀瀾相見,自然迫不及待地提出。
觀瀾聽在耳中,視線往下,落在歲星與玉眠雪交握的手上。
他一哂,答應下來:“好。”
歲星驚喜。他當即轉頭,一臉燦爛,對玉眠雪說:“前輩!我就說,仙君不會不應。”
說完這句,才記起:“啊,是了!該先謝過仙君。”
他認認真真地朝觀瀾抱拳。觀瀾看著他,視線又一次放遠。
與歲星從右陽城離開時不同。當下再看,他的命運與玉眠雪緊密糾纏。
憑借鴻蒙靈體,同樣憑借日複一日的刻苦修煉,數千年後,歲星成為了普華大陸上下一個飛升之人。
玉眠雪的狀況要坎坷一點。他的仙骨畢竟被毀去,後面找來的靈寶級別再高,做出來的替代品再契合,到底比不上身體原有的東西。
不過,天道不會忘記他為自己、為普華萬民做出的貢獻。
往後的漫長歲月當中,玉眠雪還要有新的機緣。
觀瀾笑笑,道:“莫講這些虛禮。合籍儀式要如何辦,你們有什麽想法嗎?”
這種邀請,對他來說也是頭一遭。觀瀾話音還算矜持,越無虞卻已經察覺到:瀾哥應該比他表現出來的高興一點。
歲星聽著,抿唇一笑:“仙君做媒,天地為證。”
觀瀾在心裡翻譯:除了兩個當事人之外,出席這場合籍儀式的就只有自己。哦,最多加一個無虞。
他想了想,問:“是不是太簡單了?”
昔日參加的龍族婚禮,無一不是天地紅妝,百獸來朝。這會兒再聽歲星的話,不免有這種想法。
但歲星回答:“不,已經夠了。”
語氣輕快,又堅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