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我們之後除了一起做實驗,還能一起做白日夢。”阿列克謝玩笑道。
“這不是‘白日夢’。”舒堯輕聲說,“這是我的畢生追求。”
他的語氣鄭重、認真。阿列克謝聽在耳中,隻覺得心臟再度顫動。
他有點慶幸。自己這會兒是面對電子屏,舒堯雖然在他身側,卻也不會直接看到自己的神色。
他的唇角勾起,眼眶、鼻腔裡卻帶著一點酸澀。
阿列克謝心想:也許,這也可以成為我的畢生追求。
“好了。”他敲下最後一句話,“舒堯,來幫我看看吧。”
舒堯湊上前,一一分辨:“年、月、日——名字,地點……阿列克謝,你竟然都記得?”
羅伊德夫人對阿列克謝潑出的第一盆髒水,可以追溯到十年之前,“受害者”正是她自己。
往後十年,她對同樣的手法樂此不疲。老套又有什麽關系?管用就行。
而現在,阿列克謝這份聲明中的第一行內容,便是當天真正發生的事情。
在羅伊德夫人口中,阿列克謝把懷孕的她推下樓梯。可實際上——
“聯邦歷2042年,13月15日,家中。我從房間出來的時候,莫莉·羅伊德摔在地上,並聲稱我推了她。
“聯邦歷2043年,2月19日,坦陶初級學校。我經過學校中的楓樹林時,聽到衛寒(F級哨兵)的呼救聲,他正在被五個D級哨兵圍攻。我救了他,他事後聲稱我正是霸凌他的人。
“聯邦歷2043年,7月23日,坦陶初級學校……
“聯邦歷2043年……
“聯邦歷2052年,12月7日,坦陶大學。我與舒堯一起進行實驗,期間因上課離開。回來之後,得知舒堯已經21小時未合眼,我給了他一瓶精力藥劑,並且要求他回去睡覺。期間推了舒堯一把,被論壇斷章取義為“惡習”重現。那之後,舒堯主動幫我澄清。
“他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願意闡明真相的人,可惜幾乎沒人願意相信。
“聯邦歷2052年,14月19日,我與舒堯一同赴銀灣帝國,諾瓦利斯星,藍花城。15月1日,保羅·霍利聲稱,我於十二天前駕駛機甲,撞傷艾美達·霍利。這一次,舒堯的證詞,大約仍然不會讓你們相信。好在,我終於不止有舒堯的證詞了。
“羅伊德夫人,我記得這麽多事,但你還記得自己這些年裡送出去過多少台機甲嗎?”
聲明以莫莉·羅伊德十年前的陷害開始,又以她這十年中做的事情結束。
“當然。”阿列克謝回答舒堯,“我怎麽可能忘記?”
舒堯聽著,歎口氣,拍拍阿列克謝肩膀。
“發吧。”他說,“我已經和那些獸人說好了。你發出去之後,他們會直接過來把那天和你的合影貼上來。”
阿列克謝聽著,點了點頭。
他按下“發送”,莫名覺得心頭髮空。
消息箱中的內容開始飛速增長。舒堯看在眼中,略有忐忑。
他捫心自問,自己不是阿列克謝,看到這一幕,都覺得承受不住,可阿列克謝本人——
在短暫的整理心情後,他點開自己剛剛發送的聲明,沒去看那些鋪天蓋地的咒罵,而是找到作證的獸人們,對他們一一回復。
@如果可以每天都吃到漿果:原來你叫阿列克謝。我承認,一開始那會兒,我是想找你的精神獸跳舞。[圖片][圖片][圖片]
@阿列克謝:抱歉,但我的確只是個人類^^
@永恆的聖思法貝爾:當時你說可以帶我參觀坦陶大學,這話還作數嗎?[圖片]
@阿列克謝:算數。不過可能要等這次的風波結束之後。
@烏托邦:終於能直接告訴你了。那天你踩到我的鞋子好多次!好多次!好多次![圖片][圖片]
@阿列克謝:呃,我真的不太熟悉銀灣那邊的舞步。
每一張照片上,獸人,阿列克謝,包括時不時出境的舒堯,身上都灑滿藍色花瓣。
作為邊境星,坦陶的很多人有著去諾瓦裡斯一日遊、兩日遊的經歷。其中,“豐收節”是他們從小到大都在被導遊推薦的項目。
此刻想想,他們恍然發覺——
“14月的倒數第二個星期天!沒錯,如果哪天阿列克謝在坦陶,他就不可能是撞傷艾美達的人!”
“不是,他說是你們就相信了啊?”
“ls不會點進那些獸人的帳號看嗎。都是用了十幾年的生活號,誰能造假得出來。”
“每張照片的角度、拍攝器材、清晰程度都不一樣,但裡面的阿列克謝是一樣的。對前面那些內容,我持保留意見。但豐收節那天,阿列克謝應該真的在諾瓦利斯。”
“可是,保羅明明說……”
“@保羅·霍利,出來解釋!”
“嘶,這麽一想,接連兩次,都是阿列克謝根本什麽都沒做(不對,他給舒堯精神藥劑了),他後媽就急衝衝地去道歉,要把罪名直接扣在他頭上?”
“可以說嗎?我覺得就羅伊德夫人有問題很久了。她每次出場,說的內容都差不多。自己教育不好孩子,希望人家可以原諒。可是,這不是明晃晃在說阿列克謝品性糟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