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你們就沒有人相信老婆自己可以爆種嗎?萬一他突然大爆發可以一拳一個死變態呢?
……
……
——誰來救救我的老婆!!!!!
“你在讓誰聽明白?”男人優雅低沉宛如大提琴般的聲音驟然在寂靜的空氣中響起,冷淡的光影出現一絲扭曲,一隻蒼白而骨骼修長的手從濃重的黑霧中伸出來環住了少年單薄纖秀的肩膀。
薑遲微微一怔。
幾乎有點不敢相信。
“莫蘭?”
“好久不見啊,小遲。”男人低聲呢喃,柔軟唇瓣蹭過少年敏感耳廓,聲音低得好似一聲無奈長歎。
“你是什麽東西!”玩具商沒有見過這種超出物理范圍的陣仗,眼睛瞪得幾乎要掉出來。他雖然瘋狂地迷戀著所謂的天使,事實上還只是用一個病態的借口來滿足自己的□□,根本不是真正地信仰所謂的上帝,更不可能相信世界上真正存在著惡魔。
尚未真正顯出容貌的男人被一團沉沉的黑霧籠罩著,男人只能驚恐地聽著那道輕柔無害的聲音再度響起:“我?我是你的老熟人啊,埃默森叔叔。”
黑霧緩緩褪去,露出男人蒼白到幾乎沒有什麽血色的臉,他不動聲色地攬過呆住的薑遲,確定人沒有受傷後,便冷冷地對上了這個雙手沾滿了鮮血的殘暴男人:“我剛才沒有聽清楚,你說,你想對小遲做什麽?”
“不,你到底是個什麽東西!那個莫蘭·維德早就已經……”
男人慢條斯理地接過玩具商的話:“早就已經狼狽地背著包袱滾出這裡了,是嗎?”
“然後埃默森叔叔就可以繼續在這個地方肆無忌憚地尋找自己的獵物,製作更多的,天使。”
莫蘭的聲線裡摻著一絲隱不可查的譏嘲。
“不,不,我已經找到了我最想要的天使。”埃默森看起來精神狀態有點不對勁,他捏著那柄寒光閃爍的雕刻刀,竟然沒有被這超自然的現象嚇到,反而繼續朝著薑遲走來,“我的,我的小天使。”
男人聲音驟冷,“我說過,我最討厭有人碰我的東西。”
“東西是,愛人也是。”
那隻蒼白寒涼的手默默地捂住了薑遲的眼睛,聲音溫柔得好像在哄撒嬌的情人:“小遲乖,別看。”
“這是最後一個了。”他歎息似的喃喃道。
不知道什麽時候,本該已經離開的安妮又抱著她的小熊靜靜地站在了男人身邊。
那雙圓圓的貓兒一般的眼睛用看死人的眼神涼涼地盯著埃默森。
埃默森已經不記得十幾年前被自己害死的小女孩,可是安妮作為人類不過短短十一年,這幾個人的面孔她一直分毫不差地記在腦子裡。
如果不是這個該死的男人隨口說的一句要把她送進莊園裡去,她的父母兄弟也不會為了幾個金幣想把她送給這幾個畜生。
如果她的父母兄弟能對她有一絲愛,她也不會在那個黃昏提起沾滿血的斧子。
“看啊,雕像,活過來了。”
安妮指著那些放在房子裡的高大天使雕像,露出一個孩子氣的天真微笑。
女巫的詛咒,向來都是靈驗的。
埃默森發現天使們流出血淚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那些被埋在石膏裡的肢體發出可怖的“哢噠”聲,他那些引以為豪的藏品們正在絕望和哀嚎中蘇醒。
鐵籠裡發出鐵鏈被掙動的劇烈聲響。
哐啷一聲,束縛住翅膀的鐵鏈斷掉了。
天使睜開了灰敗的眼眸,對著製造自己的男人緩緩露出一個僵硬的微笑。
一顆深黑的細小眼珠從石膏眼眶裡浮起,陰惻惻地盯著那個開始拋卻了一切貴族形象痛哭流涕大喊大叫的男人。
真難看啊。
雕像們窸窸窣窣地笑。
你見過血鷹嗎?
這是一種傳聞源自中世紀斯堪的納維亞人發明的酷刑,受刑者一般為貴族或是叛徒。
劊子手親自剖開受刑者背後的血肉,把肋骨折斷,再拽出仍在呼吸的肺。
血淋淋的肺葉在暴露到體外之後宛如兩片展開的翅膀。
而受刑者全程保持著慘烈的清醒意志,直到活活窒息而亡。
布萊特喚醒互相之間扭打的鼻青臉腫的同僚們,順著那股難聞濃鬱的血腥味找到埃默森的收藏庫時,埃默森已經死了。
而布萊特警官在面對這具扭曲的屍體時,第一反應是還好薑遲不在這裡。
玩具商以懺悔的姿態卑微跪在地上,肺葉被活生生從後背拽出來與反折的肋骨一同形成血鷹展開的雙翅。
滿地都是從玩具商身上濺出的鮮血。
而詭異的是,那些被安置在房間裡的天使雕像們,每一具潔白的雙手都已經被血液浸滿,它們在輝煌燦爛的燈光下露出柔美而血腥的表情,似乎是饜足於獻祭者的死亡。
迪克·埃默森,天使俱樂部的創始人,他渴望了一輩子的天使,到頭來還不如讓他自己也做一回。
薑遲沒有目睹埃默森被天使雕像吞噬。
他茫然地睜著瀲灩如銀河的眼睛被莫蘭緊緊環抱著,兩人坐在屋頂上,腳下便是埃默森家的莊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