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有點過分了。
薑遲努力把自己團成一個小團縮進牆角,明明已經被外面的人嚇著了還要梗著脖子說:“不。”
???
剛剛是誰說不敢了的?
——哈哈哈不愧是小遲老婆,就是頭鐵!
——敢讓老婆給他舔鞋,他是個什麽東西看老子給他滋醒
——我糖尿病讓我來!
——我剛剛還以為老婆真會給他舔呢,嚇死我了。
邵思睿臉上表情僵硬了一瞬,他不會承認有一瞬間覺得裡面人的聲音軟軟糯糯得無端叫他心裡湧起一陣異樣的感覺。
男生幾乎要把更衣室的門踹塌了,薑遲哆哆嗦嗦地聽見外面人咬牙切齒:“你有種!”
有那麽一瞬間薑遲還以為那人會衝進來揍他,嚇得渾身寒毛都豎起來了。
就算是這樣,他照樣大著膽子回了一句:“舔鞋子不可以,能,能不能換一個?”
——操,被乖到了,這是什麽小甜豆
——我的老婆!這也是能商量的嗎?
就在對面觀眾都以為邵思睿會暴走的時候,這個向來橫行霸道的男生居然還真的停下來,認真想了一會兒。
男生皺起濃黑的長眉,惡狠狠地盯著被他叫人從外面鎖住的門,心想這樣反而是給了那家夥仗著他進不去和自己叫板的機會。
反正他開門一定不是因為覺得裡面的人聲音怎麽聽起來這麽軟這麽好欺負。
很想……親自上手逼他哭出來的那種好欺負。
邵思睿打開門的時候正巧看見縮在角落裡的少年戰戰兢兢地抬起臉,兩人視線相交,男生本來黑著的臉硬生生呆了一下。
之前的薑遲……有這麽漂亮嗎?
少年長了一張洋娃娃似的漂亮臉蛋,五官無一不精致,或許是被嚇狠了眼角眉梢都泛著一種可憐兮兮的緋色。
在慘白燈光下那雙含著水光的眼睛映著深海似的幽幽藍色。
薑遲他是……混血兒嗎?
之前沒聽說過啊。
薑遲也沒想到這貨脾氣這麽差勁,連商量也不肯居然直接破門而入。
薑遲身上連個能扔他的東西都沒有,總不能把那套囚服丟過去,只能勉勉強強使用一下嘴炮這樣子。
不等邵思睿先說話,他先努力忍著哭腔開口:“你,你有話好好說,我再也不敢了。”
系統:敢情你的嘴炮就是求饒嗎?
薑遲:你懂什麽是緩兵之計。
男生的動作很粗魯,拿慣了籃球的手上帶著粗糙的繭子,掐住少年尖削下頦的時候把人痛得眉毛都皺起來了。
然而薑遲就是皺眉都是好看的,別有一種叫人心癢難耐的易碎感。
頭頂白熾燈往下一打,顯得眼睫根根分明,皮膚白到幾乎像是透明了。
像是被放在展覽櫃裡價值連城的玻璃藏品。
“把你剛剛的話再說一次。”
平心而論,邵思睿長得並不醜,甚至和他大明星媽媽很像,五官生的清秀精致,問題是臉上陰沉沉的一副隨時要吃人的表情便隻讓人覺得害怕。
薑遲的身體數據實在是太差勁,要硬剛根本剛不過人家。
他只能蹙著眉頭,強忍住要掉不掉的眼淚,很乖地重複了一遍:“我說,能不能好好商量,我,我再也不敢了。”
少年實在是怕他,濃長眼睫在臉上投下兩片蝴蝶似的陰影,一張一合都像是輕飄飄地搔動著邵思睿那顆少男初長成的春心。
他在心裡罵了一句髒話,更用力地直接在薑遲下頦留下兩個鮮紅的指印:“我不是說這句,再上面一句。”
再上面一句薑遲已經有點想不起來了。
他只能磕磕絆絆地用那張水紅色的玫瑰花苞似的唇說:“可,可不可以不舔鞋子。”
舔鞋子本來就是邵思睿臨時想的故意侮辱薑遲的法子,只是現在看著那雙淚盈於睫的漂亮眼睛,邵思睿怎麽都說不出來了。
顯得自己很不是東西。
他不是那種會忍耐自己谷欠望的人,有什麽想要的向來都是別人卑躬屈膝好端端地送到自己手上來的。
於是他不假思索地說:“不舔鞋子也可以,你得換一個贖罪的方式。”
——贖你媽你的罪呢大傻逼
——賤人再敢欺負老婆我手撕了你!
——書讀的不多淨做傻逼事,難怪死的那麽慘!活幾把該!
薑遲現在隻想從這個逼仄窄小的環境裡逃出去,聞言只是抖抖睫毛,弱聲弱氣地說:“好。”
乖得都有點讓人不忍心下手了。
“今天晚上排練完,你得到美術室來。”
說完男生還是有點意猶未盡,手指摩挲了一下少年那一片細白滑膩的皮肉,露出一個惡劣的微笑,低聲湊近了少年冰白耳廓:“你要是不來,就完蛋了。”
話音剛落,他像是想起什麽事,陰惻惻地捏著薑遲的下巴:“我會把你暗戀周慕的事,告訴所有人的。”
第29章 學園默示錄(二)
邵思睿放完狠話就走了。
薑遲像隻鵪鶉似的縮在更衣室裡, 揉了自己被掐出紅印的下巴好一會兒,看那個壞脾氣的男生已經走遠了,這才拿了掛在掛衣鉤上的那套古怪囚服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