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的沒錯吧。”
莫蘭居高臨下地瞥著因為疼痛而不斷蠕動的男人。嘴角明明勾著一絲弧度,漆黑眼瞳中卻看不出笑意。
“最該死的難道不是你這種欺軟怕硬的垃圾嗎?”
只能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的男人不甘心地用通紅的眼睛瞪著這個莫名其妙出現的混蛋。
莫蘭手指恰好箍著少年花枝般纖細的軟腰,隻消再往下一點就能順著纖瘦的尾椎滑入更神秘的幽境,隔著這麽多層裙子男人的腦子裡不知道在想什麽齷齪東西,眼睛紅的幾乎要滴出血來:“他是我的,他是我的!他和那些人是不一樣的!”
“要不是你!我早就……啊!”莫蘭抬腳直接朝著男人最脆弱的地方踩了下去,溫和清秀的臉上露出冷漠微笑:“啊,這點才是你最該死的地方。”
“我最討厭有人搶我的東西。”
“尤其是人。”
身後警察越來越近,男人依然從容不迫地碾著地下可憐可恨的肉蟲:“這點你應該和我一樣吧?”
薑遲顫顫巍巍地拽了拽他的衣袖,抖著嗓子說:“別說了,警察都來了。”
莫蘭看起來並不在乎的樣子,薑遲心想他肯定已經知道自己偷走了足夠判定他就是連環殺人犯夜魔的證據,自己要是被他抓走的話肯定要倒大霉。
小狐狸瑟瑟發抖,不知道他要怎麽辦。
莫蘭半張挺拔的臉隱在濃重的夜霧裡,地上氣數已盡的男人只能眼睜睜聽著他說話:“其實你想殺多少人我並不在乎。”
“只是你覬覦了你實在不該覬覦的寶貝。”
“所以,只能請你去死了。”
這些警察們還是來晚了一步。
明明發生了很多事,實際上卻好像隻過了短暫的一瞬。
莫蘭的衣袖間湧出無數的詭異黑霧,連通他那張清秀蒼白的臉都一同被黑霧吞噬。
“莫蘭!”薑遲驚叫出聲,只能看到莫蘭對他露出一個隱秘的微笑,然後徹底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裡。
“你沒事吧!”布萊特試圖把失神的薑遲拉起來,可是穿著沉重裙子的薑遲現在一點力氣也沒有。
“是莫蘭。”他喃喃道。
刀刃劃過喉管的噗嗤聲拉扯回眾人驚駭的思緒,薑遲坐在地上,緩緩地發現自己的裙擺居然漸漸地被湧出的鮮血染紅了。
他茫然地扭過臉,正好與傑克剛被斬下的頭顱對上視線。
第17章 霧都凶靈(十七)
“我是個絕望的人,是沒有回聲的話語。
喪失一切,又擁有一切。
最後的纜繩,我最後的祈望為你咿呀而歌。
在我這貧瘠的土地上,你是最後的玫瑰……”
白裙的“少女”目光空洞地坐在教堂黑松木的長椅上,恍惚間唱詩班空靈的歌聲同管風琴的樂聲盤旋著飄向高高的閃耀著聖光的穹頂。
熾烈的日光自玻璃花窗撒下斑駁又絢爛的光影,襯得薑遲那身半邊裙擺都被血染紅的白裙好似在烈焰裡燃燒。
他局促地踮著腳,有點不安地攥緊了皺掉的裙擺。
薑遲的想法倒也簡單,超現實力量找警察肯定是不妥的,思來想去只能到教堂來試試看。
企圖用魔法對抗魔法。
驅魔就找神父,很合理吧。
剛才的慌亂中他的一隻鞋子跑掉了,腿上昂貴的白絲筒襪被勾破露出比月光更皎潔的細膩腿肉。
他竭力平複一路狂奔後紊亂的呼吸,平坦胸脯在層疊的蕾絲下起起伏伏。
被汗水浸濕的鴉色發絲濕漉漉地黏在臉頰,側頸。
他明明生的那麽瘦小,卻被禁錮在巨大的一半雪白一半猩紅的華麗裙裾裡。
就像是……從撒旦的婚禮上倉皇出逃的新娘。
時間倒退回一個小時前。
從斷頸中噴湧而出的濃腥血液讓腿間堆疊的柔軟布料變得濕黏而沉重。
薑遲有一瞬間竟然沒有反應過來,呆呆地和那雙已經泛上死氣的青灰眼珠對視。
旁人慌亂的叫喊似乎都被隔絕在一層看不見的屏障之外,薑遲眼睜睜看著那雙死掉的眼睛緩緩地活了過來,帶著猩紅的笑意衝他眨了眨眼。
靜止的時間刹那被打破,他遲緩地感覺到了如墮冰窖的恐怖,張了張口,卻發現無形之中似乎有一隻冰冷的大手掐住了他的脖子,連聲帶都要麻痹,即使他想不顧一切地尖叫,最終也只能發出幼貓似的可憐呻/吟。
這些警察們一邊震驚於和自己朝夕共處的同事居然就是逼得他們最近焦頭爛額的殺人犯,另一邊則是震撼於親眼所見的超自然力量。
“我剛才不是昏了頭吧?是有個人在我面前消失了吧?”
“上帝啊我們一定是招惹了惡魔……”
薑遲抓著布萊特的手,用力到指節都泛出陶瓷似的白:“他醒過來了。”
“什麽?”男人似乎看不到傑克滾動的頭顱,還以為膽小的少年只是被這血腥場面嚇到了。
薑遲慌亂地眨著睫毛,眼睜睜看著那顆連五官都微微扭曲的頭顱伸出黏膩濕冷的舌頭在自己的絲襪上舔了一口。
薑遲:“!”
那種感覺比被蛇舔了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