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這個副本裡的弟弟原來是白頭髮的嗎?
等下,白色的?
那不是他的毛色嗎!
少年遲鈍地眨了眨眼睛, 然後猛地反應過來回頭去看自己的尾巴。
身後空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
“小遲在幹什麽?”
薑遲這才發現矮桌對面還坐著一個陌生的長發男人,穿著絳紫色的短褂,脖子上掛著一個繁複精致的項圈,正帶著一絲淺淡笑意地盯著自己。
或許是剛剛醒過來腦子還不太清醒, 兩頰還留著一點軟白嬰兒肥的少年皺起一點眉頭,有點委屈地問他:“我的尾巴呢?”
看起來是真的不太聰明。
海藍色的圓眼睛裡浮著一層瀲灩的水光, 細長的眉毛有點困頓地皺起來。
可憐得像什麽毛絨絨的, 放在手掌上還會瑟瑟發抖的小動物。
對面的男人狹長鳳眼裡含著一點零星的笑意, 很配合地往少年身後看了一眼,認真地想了想說:“是不是掉在金枝婆婆家裡了呢,剛才小遲還鬧著不想再去婆婆家裡了。”
男人眼裡的神色過於促狹,薑遲很快就反應過來對面人是在取笑他。
小狐狸耳朵倏地紅了,有點氣惱的樣子, 但是又礙於現在還搞不清楚情況,還要呆呆地聽著系統告訴他這個世界的詳細信息,隻好氣紅了臉閉緊嘴巴不說話了。
名叫曲骨的俊美男人只是直直地盯著薑遲,眼底暈著一點漫不經心的笑, 完全看不出來內心突然而至的波動:
之前的弟弟……有這麽漂亮嗎?
這麽可憐,這麽嬌氣。
讓人忍不住想捧著臉親一口。
“你叫薑遲, 是個因為天生不足被父母丟棄在村子裡的可憐小孩, 這個叫曲骨的男人是把你撿回去並且把你一手帶大的哥哥。”系統剛才似乎經歷了什麽, 信息的輸入比平時要遲緩了很多,薑遲差點就在男人面前露餡。
所幸這個身份本來就不太聰明,做出什麽事情好像都不會崩人設。
這個哥哥似乎很照顧自己的弟弟,衣食住行都由自己一手包辦,甚至很少讓他出門見外人,完全就是關在家裡養大的。
弟弟沒有見過外面人心險惡,連村裡人都極少見到,被硬生生養成了什麽都不知道的笨蛋。
薑遲任由面前看起來矜貴清冷的男人像個老媽子似的忙前忙後地給把那些應該是剛才少年發脾氣扔的到處都是的銀飾撿回來,一件又一件地帶回薑遲的身上。
像是某種華麗又冰冷的禁錮,牢牢地捆縛住少年單薄的身體。
下意識的,薑遲抖了抖。
“不鬧了?”
曲骨的語氣清清冷冷,尾音裡卻無端端有種繾綣的意味,像是在寵著不停鬧騰的小情人。
薑遲眨眨眼睛,雪白濃密的眼睫搭在海藍色的虹膜上,像是流雲卷過瓦藍的天穹,窗外有風鈴和鳥的歌聲。
不知道說什麽,只能先裝裝樣子。
比曲骨要足足小了一圈的少年主動伸出帶了銀蠍臂釧的手臂抱住了男人的脖頸,小獸一樣溫熱的吐息撩撥似的灑在男人赤luo的肌膚上,柔軟發頂蹭了蹭曲骨的下頜。
是主動示好的樣子。
怎麽一會兒沒看見就變得這麽嬌氣了。
薑遲這麽輕巧的體型,曲骨單手撈過少年腿彎把人抱在懷裡,另一隻手還很有余裕地拎著一隻蒙著花布的木盒子。
曲骨懷裡抱著一隻小美人,輕輕松松地隨時把那只看起來分量不輕的木盒子從窗台丟了下去。
“不想去就不去了,本來也沒什麽好看的。”
去哪裡?
薑遲抱住曲骨的脖子閉著眼睛偷偷問系統:“剛才是什麽情況?”
系統一板一眼地:“您剛剛為了不去鄰居金枝婆婆家裡發脾氣把他們帶來的東西都摔掉了。”
薑遲似乎是聽不出來這背後有什麽問題,摸著自己的下巴有點憂愁地想著那自己這個新人設看起來脾氣還怪爛的。
“這個金枝婆婆,是誰呀?”
意識海裡的系統騎在拇指大小的小狐狸腦袋上,伸出兩隻爪子薅那兩隻Q彈的毛絨三角耳朵,聲音陰森森地:“她是……蠱婆哦。”
“傳說中蠱婆家裡會養著很多毒蟲,給人下蠱的時候就讓蟲子順著嘴巴,或者是耳朵,爬進他的身體裡……”
“!”
“別生氣嘛,沒什麽大不了的,我到時候會給你打碼就是了。”
“別哭了別哭了,蟲子也很可愛啊!”
“……”
“啊啊啊啊怎麽眼淚都出來了!”系統嚇到屏幕都花了,果然不管是什麽性別,愛哭鬼都是最難哄的了。
“小遲怎麽了?”
曲骨感覺到脖子上濕濕涼涼的一片,低頭一看發現薑遲臉上正掛著濕漉漉的眼淚,看起來又嬌氣又可憐。
“你下次……別這樣了。”少年聲音悶悶的,很小聲地嘀咕著。
曲骨還以為這話是在對他說,瞬息之後,冷淡如山泉的聲音都漸漸溫和下來:“好,以後不會了。”
薑遲抬起臉,一臉迷茫地望著他。
這人在說什麽?
……
“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