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夠了?脾氣真大啊小夫人。”
道上傳說脾氣特別喜怒無常的“蝰蛇”面對這位看起來小小的格外清瘦的東方美人時脾氣倒是格外的好。
“明明是莫名其妙欺負別人的家夥看起來更奇怪吧!”薑遲憤憤,有點精疲力竭地垂下了四肢,像隻布偶娃娃那樣掛在拉維堅實的胳膊上。
“你的肌肉太硬了,硌得我肚子疼。”嬌氣的小東西悶悶不樂地抱怨。
拉維被這小東西逗得咧開嘴:“真不客氣啊小夫人,不怕我生氣把你從船上丟下去嗎?”
薑遲說:“你不會的。”
“嗯?”
那雙冰藍色的眼睛裡閃過一絲得意,狐狸尾巴都要露出來了:“肯定是莊雲翊給了你錢把你叫過來的吧?我是莊雲翊的妻子,在任務完成之前,你不可以對我出手。”
殺手頓了頓,喉間發出低沉的悶悶笑聲:“小夫人,還真是天真。”
薑遲有感到自己被羞辱到,正準備再對拉維一陣拳打腳踢,男人長腿一跨,在旁邊的低矮設備上踩了一角,居然直接帶著薑遲飛到了高高的瞭望台上。
薑遲被嚇了一跳,下意識驚呼了一聲,抱住了拉維的胳膊。
真是的,膽子這麽小,卻敢對著一個風評爛到快要被整個西西裡島黑/手黨拉黑的殘暴殺手這麽肆無忌憚。
真不知道該誇一句心大,還是蠢得可憐。
如果我把他從這裡推下去,也沒關系吧?看起來這麽瘦,隨隨便便就能推進海裡,可能連水花都濺不起來。
拉維低頭盯著少年軟乎乎的發旋,心裡這麽惡劣地想著,手上卻還是拿了一旁的牛仔外套丟在少年的頭上。
怕這麻煩的小鬼嫌棄,還額外多嘴了一句:“是乾淨的,還沒有被穿過。”
然而薑遲其實並不是個特別在乎這些的人,乾爽的牛仔外套上還夾雜著海上特有的鹹腥味,少年披著這件對他來說過於寬大的衣服,赤著腳坐在瞭望台的窗口,很愜意地晃了晃小腿。
拉維剛剛就是這這裡發現了跑上來的他。
坐在這裡可以居高臨下看到波濤起伏的海面,遠處的月亮隱沒在沉沉的霧氣中,暈出一層模糊的冷淡光影。
風流不羈的殺手先生似乎是怕這小家夥一會兒抽風從上面掉下去,伸手虛虛地在少年身後攬著,手臂和少年單薄後背隔了一段細微距離,防止叫這機靈的小東西發現自己有被他拿捏到。
“你不問我為什麽到這裡來嗎?”薑遲裹著那件牛仔外套,目光望向夜色中閃爍著冷淡月光的海面。
男人嘴裡叼著一根煙,他下意識想摸出打火機,手碰到西裝的內袋卻突然頓住了,小東西打噴嚏的畫面才能夠腦海中一閃而過,男人很不爽地切了一聲,到底還是沒有點燃嘴裡的香煙,只能叼在嘴裡解解悶。
“有什麽好問的,我可對別人的家務事沒有興趣。”
拉維咬著煙嘴笑起來:“不過如果小夫人願意主動我和說,我可不介意。”
薑遲偏過頭,他不笑的時候,海藍虹膜折射著淡淡的月光,看起來格外涼薄而漂亮,那頭柔軟的黑色發絲被海風吹亂,貼在了瓷白的頰面上。
少年冷笑一聲:“我也沒有對別人說私事的愛好。”
薑遲歪著頭盯著男人堅硬的輪廓,突然彎彎眼睛:“我要雇傭你。”
一個無論是頭腦還是身手都能稱得上第一流的殺手,一定能成為破案的絕佳助力。
“嗯?”風流恣意的男人紆尊降貴地低下頭,語氣裡帶著一絲調笑“小夫人,我可是很貴的。”
“莊雲翊給了你多少錢,我也能給你多少,我還能給雙倍。”年輕的小寡婦伸手拉住了男人的領帶,男人被迫低下頭,帶著淺淡香氣的唇肉一觸即離地貼在生著一點青色胡茬的下巴上,“做我的保鏢,期限七天。”
“你會得到一切你想要的東西。”
拉維低低地笑起來,東方人可真是狡猾:“我接受。”
薑遲輕輕松了一口氣,然而重新揚起精致的眉眼:“那麽我要考驗你一下。”
“什麽?”
“看你能不能……接住我。”話音很快破碎在鼓動的風聲裡。
厚重牛仔外套摔在地上,少年徑直從瞭望台的窗口翻了下去。白襯衫如雲般散開,那雙藍寶石似的眼睛在風中無聲地閃爍。
拉維被嚇了一跳,下意識跳下去把自己當做人肉墊子墊在了少年身下,險險接住了這隻壞脾氣又叫人捉摸不透的小家夥。
怎麽會有人這麽輕啊,從這麽高的地方掉下來也輕飄飄的沒什麽重量。像是骨骼中空的小鳥,脆弱又漂亮,合該被人捏在掌心裡養起來的,卻偏偏向往著山野裡危險的自由。
原來只是看起來乖巧的小瘋子。
發絲掃過男人覆著冷汗的側頸,薑遲悶悶地笑起來,那雙碧藍眼眸璀璨地讓人想要印上一吻:“測試通過。”
饒是經歷頗多的殺手先生也不免呆滯了一秒,然後拎著這小鬼頭站起來,穿著他那身皺皺巴巴沒個正形的西裝,朝薑遲深深彎下腰行了個紳士禮:“遵命,小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