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薑遲要高出那麽多,輕輕松松將人完全攏進自己的懷裡,深黑眼眸幽幽地望著密密麻麻如潮湧一般的行屍,故意吹了吹薑遲的耳朵,看那粉白耳垂不可避免地染上緋色。
“我說過的吧,小遲是我的,要聽我的話。”
薑遲努力從他懷裡掙扎出來,偏偏連推都推不動,隻好憋著氣說:“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再這樣下去我們都會被那些怪物……”
剩下半句話被他驟然咽回肚子裡,他怎麽忘記了,雲昭已經死了。
“怎麽用這麽可憐的眼神看著我,嗯?”雲昭很甜蜜地微笑起來,“我的好兄長們要嫉妒的死掉了呢。”
雲昭語氣十分挑釁:“還真是可憐啊,只能像條狗一樣跟在小遲身後。”
沈觀鶴剛抹開纏在眼前的東西,又迎上了那群瘋狗一樣的屍體,完全沒有機會過來找薑遲。
“雲昭。”生著一雙狐狸眼的青年捧著一尊被紅布蓋住的神像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在了屍群中間。
他似乎是這群行屍真正的主人,所有的屍體都不敢靠近他,自發在雲思路周圍留出一片空地。
“你做的太過分了。”
“我過分?”雲昭吃吃地笑起來,佔有欲十足地當著雲思路的面攬住了薑遲,在少年鼻尖印下一個吻,“只有蠢貨才會願意和別人共享妻子,小遲是我的,就算我死了也是我的。”
“你們想都別想。”
薑遲已經混亂了,等下,他們在說什麽,信息量好像有點大。
系統:“你現在是不是應該擔心下自己的安危。”這些人人鬼鬼的都恨不得把你吃了阿喂!
薑遲:“也是。”
但是現在好像輪不到他來擔心這個事,每一個出現的人都是他打不過的,只能像隻掛件被人拎來拎去這樣子。
薑遲暈暈乎乎,聽到雲昭在耳邊留下一句:“看到雲思路手上的東西了嗎,只要把他砸了,整個鎖魂陣都會結束的。”
薑遲愣了一下,後知後覺地發現少了個人:“你大哥呢?”
沒等到雲昭說話,沈觀鶴不知什麽時候終於從屍群中闖出一條路,有點狼狽地擦了擦溢出血沫的嘴角:“我沒猜錯的話,雲思齊的魂魄應該就附在那尊神像上,雲思齊本身就已經成為鎖魂陣的陣眼,一會兒找到機會奪過他手裡的神像,才能完全破局。”
雲昭挑挑眉,笑起來:“雖然很不爽,但是我們好像必須要聯手了呢。”
雲思路畢竟還只是個人類,唯一倚仗的只有整個屍群。
薑遲想要穿過重重屍海拿到雲思路手裡的青銅像,這個難度堪比叫他一隻陸行動物學會飛天。
拿到青銅像的話說不準可以把雲思齊的魂魄召喚出來,直接問他凶手是誰。
可惜的是,想象很美好,現實卻不免骨感。
雲思齊是出來了,但是與此同時,薑遲覺得自己的小命可能要保不住了。
他明明啥也沒乾,就是悄咪咪地試圖遠離戰場的時候撞上了男人冰涼的身體。
像個書生似的俊秀男人即使是在這種環境下也顯得格外溫柔,含著無限柔情的眼睛很溫和地望著薑遲:
“小遲,你好像很想找到我。”
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薑遲抿了抿嘴,腦子緊急一轉,騙沈觀鶴的那套說辭又拿出來騙正主,急得眼淚汪汪:“我,我暗戀你很久了,我想知道到底是誰殺了你!”
雲思齊格外溫柔的眉眼深深地看著薑遲,完全看不出一個時辰前這張臉還埋在他腿間咬他腿上的軟肉,男人倏地莞爾一笑:“小遲,你又騙我。”
居然這被看出來了。
他的演技有這麽拉了嗎?
薑遲也有點急了,他抓住雲思齊的衣袖,像隻被拋棄的幼貓,睜圓了藍色的眼睛,很可憐地看著他:“你不信我?”
薑遲天生就有一種詭異的魔力。明知他在騙人,明知這一切都不過是為了達成目的的偽裝,可是還是忍不住心動,還是忍不住要為他奉上自己能給予的一切。
只要,只要他願意給自己一個眼神,就是灰飛煙滅也願意。
雲思齊於是春風化雨似的笑起來:“我當然信你了,小遲。”
既然如此,那就快點告訴我你的死因吧。
“薑遲,不要聽他的話。”正在和行屍打鬥的沈觀鶴側過臉皺起眉喝到,“小心別被他的花言巧語騙了。”
真正花言巧語的狐狸眨巴眨巴眼睛。
雲思齊微微側過眼,看到了一身狼狽失去了往日裡仙風道骨的氣度的沈觀鶴,男人臉色突然變得很奇異:“沈道長,想不到還會在這裡遇見你。”
雲思齊的神情裡夾雜著一絲詭異的情緒,薑遲確信自己從裡面看出了一絲厭惡。
能讓雲思齊這樣雲淡風輕的人露出這樣的表情,很難不讓人懷疑這兩人之間曾經有什麽齟齬。
畢竟雲思齊連面對雲昭的時候都還是笑意盈盈的。
薑遲回過神來後一愣,雲思齊是怎麽認識沈觀鶴的。
沈觀鶴不是雲思齊的葬禮上才出現的嗎?
他說自己是恰巧雲遊至此,發現了怪異才到雲家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