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為什麽說自己是凶手啊。
薑遲被霧水淹沒,眼花繚亂地吐魂。
“不過我現在,”他看起來很艱難地斷斷續續地吐出一口長氣,帶著血的手心在薑遲臉上留下一個猩紅的掌印,“我已經把命還給他了。”
他話中未盡的意思已經非常明顯。
薑遲惶然地睜大了眼睛:“你是說,是莊雲翊殺了你?”
路風捂著喉嚨很痛苦的樣子,他全身都是傷,若有若無地告訴薑遲都是莊雲翊把他折磨成這樣子的。
“讓你傷心這麽久,我很抱歉。”路風低聲說。
他最後艱難地親吻了薑遲的眼睛,那比海比天空還要純藍顏色的璀璨眼眸,在他的唇瓣下閃爍著不斷晃動的軟弱的水光。
他是在為了我哭。
為了我而悲傷著。
為了我而痛苦。
路風陰暗而快意地想著。
“第二件事,”他貼著薑遲的眼睛,微微地翕動著雙唇。
“就是我愛你。”
場面慘烈堪稱狗血電影催人淚下的大結局,這時候應該開始唱起能把人腸子唱斷的《我心永恆》了。
薑遲看起來確實是被擊中了。
小狐狸哭的淚眼汪汪身在其中,原來所謂的沉浸式體驗是這個意思啊,學廢了。
意大利男人百無聊賴地靠著門瞧著這一場深情款款到有點令人作嘔的演出,深覺亞洲人還真是一群天生的影帝影后,奧斯卡不開在東亞簡直浪費。
偏偏這個唯一的觀眾還是個腦子不太好的,被騙得堪稱團團轉。
小夫人,笨笨的,好可憐啊。
“看來你的情人遭遇不太好,用你們的方式說,請節哀。”拉維的表情完全看不出又在悲傷的意思,甚至臉上隱約還有一點幸災樂禍。
薑遲臉上和手上都是路風留下的血跡,但是他看起來倒並不猙獰,反而有一種詭異的豔麗。
他有點呆滯地眨眨眼睛,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抓住了拉維的手:“莊雲翊肯定還在這裡,他殺了路風,會不會也來殺我們?”
拉維聳聳肩,他拉住了薑遲的手順便很小心眼地蹭掉了路風留在上面的血跡,才在少年潔白的手背上落下一個紳士的吻:
“不用擔心,作為小夫人的保鏢,我一定會保護小夫人的安全。”
倒也不是安全不安全的問題。
薑遲愁禿了狐狸毛,所以到底誰才是殺了莊雲翊的凶手啊。
第97章 黑色狂歡(二十一)
——嘶, 家人們,這個副本我怎麽覺得沒這麽簡單啊?
——這是解密本吧,笨蛋老婆真的解得出來嗎?再猜錯一次就要死掉了啊。嗚嗚嗚我可憐的老婆醬
——凶手不是路風吧?話說我覺得這個殺手看起來也不太對勁的樣子, 感覺後面肯定有點事。
——老婆,哭的好可憐哦,嘿嘿給我親親
——上面能不能穿個褲子把老婆嚇得在我懷裡哭了一個小時才好
——路風這個二臂跟我老婆說什麽呢!老婆猜錯了會死掉的誒!你死掉了還能重置,我老婆不可以的啊啊啊啊啊!
薑遲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找到莊雲翊。
他必須重新見到他, 才有可能找到殺死莊雲翊的真凶。
娛樂廳裡只剩下了路風冷冰冰的屍體, 空氣中依然泛著冷淡又粘稠的血腥氣味。那些金碧輝煌的裝飾在這一刻都無可避免地沾染了血案的森冷氣息。
然而小狐狸在意識海裡抖抖耳朵, 敏銳地察覺到一點淡淡的古龍水的氣味。
這是莊雲翊身上的香味。
男人作為一個無論何時從裡到外都完美得無懈可擊的頂級霸總, 自然是從頭髮絲精致到腳趾。
薑遲無數次被男人抱在懷裡的時候都嗅到過那股冷淡又矜貴的香氣。
莊雲翊一定就在這附近。
少年惶然地睜大眼睛, 可是空蕩蕩的賭場, 除了兀自工作的機器,並沒有其他生人的影子。
到處都有一種人去樓空的冷寂。
“看來你親愛的丈夫已經走了。”拉維懶洋洋地低著眼睛說。殺手的眼裡帶著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笑意, 笑眯眯地欣賞著小夫人六神無主的慌亂情態。
薑遲有點心慌, 時間已經不夠了, 系統說過七天之內必須找到殺死莊雲翊的凶手,今天已經是規定期限的最後一天, 十二點之前他還不能說出真正的凶手, 他就……死定了。
“唔。”
容色昳麗的少年兀自咬住了緋紅色的唇肉, 竭力地壓抑住喉間泛起的悶悶的哭聲。
本來還要調侃幾句的男人瞬間住了口,鐵灰色的眼眸裡帶著一點驚異又古怪的目光瞧著偏過臉去掉眼淚的男孩。
怎麽就……哭出來了呀。
只是一眼看不到老公就會變成這樣子嗎?
好嬌氣啊。
結婚的時候是不是每天都要黏在老公身邊啊,看不到的時候會不會自己裹著老公的衣服做一些壞事呢?
男人的思想忍不住滑向更加危險的地方。
薑遲也不想哭的, 只是他沒有辦法告訴任何人找不到凶手自己就要死掉的事情, 加上不斷遇到這種奇奇怪怪的事情, 好不容易找到的路警官又這麽輕易地在自己面前死掉了, 過於強烈的負面情緒積壓在一起, 眼淚率先承受不住委屈從眼眶裡滾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