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傳來鐵鏈交織的零碎叮當聲。
那些人把他鎖在房間裡了。
是怕他把真相說出去嗎?
小狐狸鼻尖沁出一顆亮晶晶的冷汗。
傅知言不知道去哪裡了, 而真正的傅知鬱的屍體估計也已經在送去幸福公寓的路上。
拯救傅知鬱,到底是什麽意思?
系統發布的任務不可能有錯,所以他要救的人就是已經徹底變成屍體的傅知鬱。
薑遲有點焦慮地下意識咬住了自己的手指,心裡驀然浮起一個有點荒唐的想法。
難道真正的傅知鬱變成鬼了嗎?
傅知言不知道去哪裡了, 隻給薑遲留下一顆還留著體溫的蛇蛋, 薑遲不自覺皺起鼻子摸了摸放在兜裡的蛋。
蛇果然是討厭鬼。
他不由自主地想如果蛋孵出來的話,是蛇還是狐狸啊?
小狐狸的腦子裡浮起一隻長著狐狸耳朵的蛇和一隻長蛇尾的狐狸。
噫,好奇怪。
小狐狸抖抖耳朵。
“現在應該是想想怎麽逃出去吧?”系統冷不防在腦海裡出生, 機械音裡居然也能聽出一點不耐, 它好像很討厭這顆突然出現的蛋,“誰知道這顆蛋是哪裡來的, 要不還是把它丟掉吧。”
系統壞死了:“他們總沒有把窗戶也鎖上, 把蛋丟下去的話,一定會碎掉的。”
薑遲臉都皺起來了:“怎麽可以摔它, 裡面是我的小孩誒。”
系統揪薑遲耳朵上的聰明毛, 整個金屬小方塊幾乎要埋在這隻狐狸蓬松的白毛裡,顯示屏上冒出一個憤怒的卡通表情:“一看就知道這顆蛋不是什麽好東西, 現在丟掉還來得及。”
“萬一是傅知言從哪裡鬼混留下的讓你接盤呢?”
“趁現在把它處理掉好了。”
薑遲猶猶豫豫地又從兜兜裡掏出那顆蛋, 日光正是明亮, 把蛋殼照得薄如蟬翼, 隱隱約約可以看見一隻小東西正抱成一團在蛋清中沉睡。
可是它看起來好可愛哦。
“丟掉吧, 養小孩可費錢了, 我們哪有錢呀。”系統捏捏小狐狸Q彈的耳朵尖, 慫恿小狐狸快點把那顆讓它莫名其妙很有危機感, 總覺得以後地位會受威脅的蛋丟掉。
薑遲還在糾結,把那枚蛇蛋舉到與視線平齊的位置,看到還沉浮在蛋殼裡的小東西突然動了動,一隻小爪爪突然伸出來,小心翼翼地隔著單薄的蛋殼碰了碰薑遲的鼻尖。
!
好可愛。
薑遲兩頰浮起紅暈,把那顆蛋重新塞回自己的兜兜裡,試圖和系統解釋:“可是它都已經成形了……”
他真的要殺死一條無辜的生命嗎?
而且……
薑遲皺著臉咬自己的指節。
他的兒子為什麽會是一隻蜥蜴啊!
……
夜晚降臨得總是很快,今夜的月亮似乎格外黯淡,雲層遮擋了月光,整個天地都陷入沉沉的黑暗。
“快,快點!”
“不是我不想快,是這屍體也太重了!”
“一個小孩子,再重能重到哪裡去,自己虛不要怪別人!”
“艸,虛你爺爺,你他媽自己過來搬不就知道了!”
“我靠,是有點,這裡面裝的小孩還是石頭啊?”
“你要不自己打開看看?”
“滾!”
三個穿著黑衣的男人用盡吃奶的勁憋紅了臉把用裹屍袋裝好的屍體抬上車子的後備箱。明明是個八歲的孩子,屍體沉重得卻叫三個男人用盡了力氣才勉強抬得起來。
或許是處理得太晚,屍體都僵硬了。
殿後的男人用力把車後蓋蓋了幾次都不能把裹屍袋完全藏進去。
“老三,你他媽怎麽蓋個蓋都磨磨唧唧的!”前頭等不住的男人打開車窗扯著嗓子就是一陣吼。
殿後的瘦小男人一激靈,心想反正天這麽黑誰也看不清誰,乾脆隨他去了,留著裹屍袋的腳卡在邊沿,沒有關實便徑直鑽進了車裡。
“媽的,總覺得怪晦氣的。”
“好歹也是自己肚子裡出來的,手段也太狠了一點,鎮魂釘都釘上了,這是要叫這倒霉孩子永世不得超生啊。”
“管那麽多呢,反正我們拿錢辦事。”
暮色深重,也沒有人發現一隻小小的白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路邊的灌木叢裡躥進了後備箱裡。
車子啟動,沿著平滑的公路一路駛向早已被傅家收購的工地。
“大,大哥,我怎麽總覺得聽到有什麽動靜?”
“說你膽子小你還不承認,這傅家住在山裡,有個野兔野鳥什麽的再正常不過,再他媽一驚一乍的小心老子連你一起埋坑裡去!”
“誒別,別,嘿嘿,大哥,我這不是第一次乾,這種事,難免心慌嘛。”
“慌個屁,乾我們這行的,就是拿人錢財□□,只要錢給夠,就是天王老子來了,老子也要把鎮魂釘釘進這狗娘養的天靈蓋!”
“還得是大哥牛逼!”
伸手不見五指的後備箱裡隱約只有路燈的光亮沿著那狹窄的縫隙漏進來,照亮黑暗中一雙碧藍色的眼珠子。
後備箱裡不知道什麽時候藏了一隻圍著兜兜的白毛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