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開。”被欺負狠了的小皇帝連衣服也來不及脫,兜頭把自己藏在了被子裡,決定眼不見為淨, 把席觀月當做空氣。
席丞相歎了口氣,很無奈地隔著被子揉了揉薑遲圓圓的腦袋:“陛下不想清理一下?若是一會兒宮人進來瞧見陛下穿著女兒家的衣裳, 要怎麽解釋才好?”
被子動了動, 露出一張楚楚可憐的小臉, 小狐狸瞪著他:“還不都是因為你!”
這些壞東西怎麽都喜歡蹭他的大腿根, 連他們狐狸都已經不做這麽變態的事了!
人類還真是越活越退化了。
薑遲生氣。
頗有一點哀其不幸, 恨其不爭的樣子。
席觀月眼尾還帶著一點饜足的笑意,像是終於得到了飽足的大型冷血動物,盤著瑟瑟發抖的小可憐回味著剛才的快樂。
“陛下一會兒是要著涼的。”
小皇帝突然犯了倔脾氣, 就是不願意讓席觀月看自己一片狼藉的身體,抱著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個金燦燦的堅固蠶繭, 勢要守護自己最後一點搖搖欲墜的尊嚴。
席觀月見勸說不動, 也怕這小東西真的生氣傷了身體, 隻好抱著溫言軟語地又哄了一會兒, 見小皇帝總算鼓著一張泛紅的小臉悶悶地點點頭,表示自己會清理, 這才很遺憾地離去了。
薑遲被騙出了條件反射,裹著被子又等了一會兒,見席觀月真的走了, 這才把自己從被窩裡剝離出來, 三兩步站在了一面比自己人還大的等身銅鏡面前心疼地打量了一番自己的身體。
小皇帝帶著一點泄憤地把這套價值不菲的粉裙子撕成了掛在身上的破布, 很狼狽地站在銅鏡面前認真地看著是不是哪裡留下了痕跡。
他本來力氣就小,如今生了病更是不比常人,撕件裙子都累得要喘氣。
席觀月平素裡看著無欲無求清心寡欲的模樣,沒想到就是隻披著羊皮的狼。
薑遲的指尖碰了碰肩頭被人咬出來的紅痕,雖然沒有咬破,但是傷口看著嚇人,薑遲指尖觸碰到肌膚的時候還是下意識地倒吸了一口冷氣。
薑遲很小心地給一些夠得到的地方吹了吹氣,想了想還是先把腿根上席觀月留下的亂七八糟的東西洗乾淨。
宮人們早就給小皇帝準備好了一切,薑遲只需要脫了衣服就可以跳進去泡澡。
可是一隻寬厚而有力的手掌悄無聲息地從身後伸出來帶著一點凜冽的寒意握住了少年單薄而瘦削的肩膀。
薑遲顫抖了一下,還以為是席觀月言而無信又折返回來了,剛要喊出來一回頭卻看到了薑昀帶著一點怒氣的臉。
男人臉色黑如鍋底,看見小皇帝陡然變色的臉,終於扯開唇角露出一個冷笑:“看來小遲和席丞相玩得很愉快。”
“皇,皇叔。”薑遲嚇得差點咬到舌頭,手足無措地抓著裙帶下意識又想把脫到一半的裙子拉回去卻硬生生被薑昀按住了手裡的動作。
男人皮笑肉不笑:“還記得皇叔嗎?我還以為小遲和席丞相在一起已經樂不思蜀了呢?甚至都願意穿成這副模樣同他歡愛。”
歡……歡什麽愛?
小皇帝臉上不由得空白了一瞬。
薑遲臉上的妝容尚未完全卸乾淨,唇邊殷紅口脂在親吻中被席觀月舔化了宛若一片豔色的花瓣被銜在口中。
那雙藍汪汪的眼睛帶著一點驚惶畏懼地看著男人,不著痕跡地瑟縮了一下結結巴巴地想要辯解:“我,我,我……”
這好像確實有點難以解釋,薑遲就算把腦子轉暈了都想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怎麽想都只能承認錯誤然後向薑昀撒嬌把自己今天的去向混過去。
薑昀卻好像看出這小東西在動什麽歪腦筋,黑著臉低頭看了看薑遲身上穿著的粉色裙裳,雖然被撕爛了依稀還能看出少年穿著它的時候應當是極動人的景色。
所幸那頭雙環髻已經拆散了,隻披下一頭瀑布似的鴉黑色長發,被四處彌漫的水霧沾濕了黏在軟白的皮膚上,顯得頭髮越黑,膚色越白,漂亮得像是從畫裡走出來的瓷娃娃。
只是畫中仙被懷著齷齪心思的凡人強行拉入泥淖,沾染了一身情/欲紅塵,就此被禁錮輾轉在了凡俗之中。
“小遲,是不是這不太公平。”薑遲好像腦子都被溫泉水蒸成了一灘漿糊,暈暈乎乎地被人抱在懷裡,那身破布條似的裙子在水中飄起,像是一朵悠悠然綻開的蓮花。
“什麽不公平?”他黏黏糊糊地開口,掛在薑昀的身上,反應都好像慢了半拍。
薑昀卻好像也不著急,慢條斯理地叼著自己的小獵物,一點一點將那些惡心人留下的印跡洗去,在覆上自己的痕跡:
“小遲願意為了席觀月做到這個地步,卻不肯叫皇叔見一見嗎?”薑昀身上斑駁著許多馳騁沙場後留下的傷疤,襯著一身健壯的肌肉,顯得煞氣十足。
薑遲被完全對比成了一隻弱小可憐又無助的小雞崽子,被這隻龐然的雄獅摟在懷裡只能抱著自己的胳膊瑟瑟發抖。
“見,見什麽?”薑遲哆哆嗦嗦,把自己團成一個小團可憐巴巴地求著自己生氣的皇叔原諒,“皇叔,我真的錯了,我,我不該和席丞相……”
他話沒說完就被薑昀堵住了。
男人在溫泉池中站起來,他身材高大,站起來之後溫泉池的水也只不過堪堪沒過他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