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薑遲這麽折騰, 雲昭居然也沒有要醒過來的趨勢, 薑遲也不知道要怎麽叫他醒過來,還是系統冷靜道:
“他自己會醒過來的,不用擔心。”
看這人確實睡著了,薑遲心裡突然浮起一點壞心思。
雲昭平日裡這麽凶,又喜歡莫名其妙地折騰他,小狐狸記仇得很,這還不得好好地報復回來?
小狐狸眼睛都亮起來了,圍著睡著的人類認真地嗅了嗅,用大尾巴纏在了雲昭的身上,再把狐狸耳朵也順便解放出來,蹭蹭雲昭的側頸,整隻狐團成團抱住了雲昭。
哼哼,讓他給自己做一個晚上的人形抱枕。
小狐狸得意地飛飛耳朵。
狐狸的天性叫他不喜歡輕易被人類鉗製,但是和人類貼貼還是很喜歡的。
大不了在雲昭睡醒之前把尾巴收回去就是了。
……
第二日醒過來的時候,雲昭倒是已經離開了。
薑遲四仰八叉睡得昏天黑地,等到他終於睜開眼睛,面對的是一張空空的床。
薑遲倒吸一口冷氣,猛地坐起來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和尾巴。
很好,看來睡著的時候也不忘記偽裝。
他真是越來越出息了。
小狐狸滿意地點點頭,然後迷惑,等下,那雲昭呢?
“他逃走了。”一道熟悉的清冷嗓音驟然在耳邊響起,薑遲下了一跳回過頭卻只在床柱的玉鉤上瞧見一隻千紙鶴。
不會是紙鶴在說話吧?
看見薑遲投落狐疑的眼神,那隻發出沈觀鶴聲音的千紙鶴拍了拍翅膀冷靜道:“沒錯,是我。”
一只會說話的千紙鶴誒!
“你怎麽變成這樣了?”小狐狸眼睛都亮了,小心翼翼地把紙鶴捧在手心裡,順便壞心眼地戳了戳紙鶴看起來胖乎乎圓滾滾的肚子。
沈觀鶴沉默一陣,無奈道:“我只是把我的一縷神思附在了上面。”
小狐狸沒頭沒腦地問了句廢話:“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裡?”
沈觀鶴詭異地停頓了一下,然後冷靜解釋道:“我在你身上做了標記,要是你遇到危險,我可以隨時保護你。”
他才不會說是本來是擔心薑遲這隻小狐妖害人特意監視他的,沒想到這隻笨蛋狐狸沒被旁人害了就已經很不錯了。
詭異地開始擔心小狐狸會生氣,突然學會察言觀色四個字怎麽寫的沈道長決心把這個初衷咽回肚子裡。
薑遲霎時間福至心靈,恍然大悟:“所以雲昭是你催眠的?”
沈觀鶴“嗯”了一聲。連這隻笨狐狸的尾巴都是他幫忙收回去的。
否則以雲昭的個性,極有可能拎著狐狸尾巴就開始禽獸化了。
他自己也不知道應該怎麽說。
一身青衣,仙風道骨的道士,沉默地望著水鏡裡烏發散亂,衣裳半掩,頰面上還半暈著胭脂似的緋紅的小狐狸,難得的感覺有些喉中艱澀。
昨夜裡他本是擔心雲昭對薑遲不測,所以派了紙鶴去看顧著,沒想到便讓他看見雲昭企圖對薑遲霸王硬上弓的一幕。
小狐狸不願意。
沈觀鶴對自己說,小狐狸不願意,所以他出手叫那雲三少爺睡過去,是為了保護他。
這不算是攪亂人間的秩序,不算是擾亂凡人的命數。
沈觀鶴低頭看向自己掌心的紋路,蒼白的掌心上點著一顆殷紅的小痣。
他看不透薑遲的命。沈觀鶴想。
既不知這小狐狸從何而來,亦不知要去往何方。
他只知道自己的道心似乎因為這隻小狐狸而輕易地動搖了。
當年師父堅決叫他下山獨自歷練,是認為他六根不淨,難成大道。
他命中必有一劫,只有渡過此劫,方成道心。
小狐狸,會是他的劫數嗎?
“總之,你最好快點跑。”紙鶴抬起小小的腦袋認真道。
“為什麽?”小狐狸有點迷惑,但是還是乖乖聽話,給自己穿好衣服,他的裙子昨天晚上給雲昭撕爛了,薑遲到處找了一圈,只能在一旁衣架上找到一套頗為華麗的正紅色長裙。
如同大片大片盛開的玫瑰,也紅似天邊絢爛而多情的雲霓。
上面甚至還用金色的繡線細細地繡了鳳凰的紋樣。
這怎麽看都不可能是給他這種低等丫頭穿的吧!
被折的胖嘟嘟的圓紙鶴道:“雲昭看起來態度古怪,我擔心他對你不利。”
雲昭幾乎每一天都在“對他不利”。薑遲默默地心想。
從在他身邊乾活第一天,就逼他用嘴巴給他喂藥的王八蛋,怎麽看都不是什麽好人吧!
薑遲反射弧似乎比旁人要長一點,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那天雲昭就是故意在欺負他。
就是仗著這空有一張漂亮臉蛋的草包美人好騙,叫他這味藥必須含在口中嘴對嘴相喂才不至於藥效流失,薑遲居然還真的信了。
傻乎乎地被人抱在腿上認真地含著一口苦澀的藥液,明明整張臉都被苦得皺起來了還淚眼汪汪地主動覆上男人的嘴唇。
薑遲後來甚至還因為大半藥湯都進了自己肚子裡而真心愧疚過,甚至原諒了雲昭把自己嘴巴都親腫了的事!
一想到那件事,薑遲臉上就浮起熱燙羞恥的顏色,說不定雲昭又在想著法子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