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慎語抱著雙臂站在門口,一動也不動地盯著酒吧出口。
黑色T恤被風吹得貼在身上,勾勒出他瘦削纖弱的身體,身後的脖頸纖細而潔白。因為藥物影響,他眼眶泛著生理性紅暈,表情卻冷淡而倔強,脆弱和堅強在他身上融合,幾乎讓人移不開眼。
不知怎麽的,謝肆言突然感到有些不自在,他視線掃過顏慎語泛紅的眼眶,又飛快移開,不太熟練地道著歉:“抱歉,我剛才不該貿然評判你的朋友。”
顏慎語愣了一下,態度也跟著軟化下來。
“謝謝你剛才救了我,”他把被風吹在臉上的頭髮扶到耳後,仰頭問道,“如果不耽誤時間,可以請你陪我等我朋友嗎?”
謝肆言沒有拒絕,陪他一起站在了路邊。
因為剛才的衝突,酒吧裡的客人都跑了出來,擠在門口等著打車離開。不時有人往他們這邊擠,然而每當有人要碰到顏慎語,都被謝肆言不動聲色地擋開了。
另一邊,顏慎語掏出手機給吳雲打電話,然而那頭始終處於無人接聽狀態。
不會是出事了吧?顏慎語有些不放心,轉身想往酒吧裡走,然而剛走了一步就腳下一軟,剛才好不容易才壓下去的感覺又來了。
“小心——”謝肆言及時扶住了他。
被觸碰到的地方火辣辣的燙,幾乎要燒掉他的理智。顏慎語握緊雙手,直到掌心傳來一陣刺痛,這才勉強找回了神志。
“抱歉,”他靠在謝肆言身上,虛弱開口,“我朋友沒接電話,我想進去看看。”
“你這副模樣怎麽進去?”謝肆言思考兩秒,冷靜道,“我去,你在這兒等著。”
然而他剛松開手,顏慎語就雙腿一軟倒了下去。
“你……”謝肆言連忙扶住他,終於察覺到顏慎語的狀況不太對勁。
說是醉了,但是他身上乾乾淨淨,沒有一絲酒味;說是沒醉,但又臉頰通紅,四肢無力。謝肆言思來想去,都找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顏慎語:“我被下藥了。”
“下藥?”謝肆言愣了愣,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他都說得這麽明顯了竟然還不知道怎麽回事?要不要這麽純情啊?你這哪裡是禁欲,根本就是沒受過性教育吧?
“春..藥知道嗎?”顏慎語靠在謝肆言肩頭解釋,忍不住笑了一下,“我被人下了春..藥,就是那種喝了會發..春,想要和人做的藥……”
男生正靠在他肩頭說話,腦袋埋在他頸側,一說話,濕熱的氣息便噴灑在他脖子上,像是羽毛輕輕撫過,讓人心癢癢的。
謝肆言從來沒有經歷過這種場面,渾身肌肉緊繃,幾乎連呼吸都忘了。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滾了滾喉結,啞聲道:“我送你去醫院。”
顏慎語被謝肆言帶上了勞斯萊斯後座。
這輛車是定製的,比市面上的幻影長了許多,後座位完全放平後,足以躺下一個一米八的成年人。作為一個把工作當成使命的總裁,謝肆言已經完美地掌握了在通勤路上休息的技能。
見顏慎語狀態不好,他主動幫忙把座椅調整到完全放平,這才從另一邊上了車。
車門關上,前座司機擋板徐徐上升,寬敞的後座只剩下他們二人。
勞斯萊斯極好的隔音和減震系統,讓車廂內保持一種極低的分貝,安靜得甚至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稍後,謝肆言又道:“我會讓人留意你朋友的。”
說完後,他問了吳雲的名字和外貌特征,撥通電話讓人幫他留意。
顏慎語松了口氣,由衷地說了聲謝謝。不得不說,謝肆言的出現幫了他一個大忙。
接下來沒有人再說話,顏慎語閉目躺在後座上,忍耐體內藥物的侵蝕。
他安靜地躺在椅子上,露在外面的四肢白得晃眼,幾乎要和白色的羊皮坐墊融為一體。
謝肆言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然而就算他閉上雙眼,腦海中卻依舊有那一片瑩白。放在座位上的雙手無意識收緊,手背浮現出明顯的青筋。稍後,謝肆言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打開ipad用工作分散注意力。
不知過了多久,他聽到顏慎語在喊他。謝肆言抬起頭,看到了顏慎語通紅的臉頰。
謝肆言合上平板電腦,聲音還算平穩:“很熱嗎?要不要空調開低一點?”
後者搖了搖頭,小聲道:“車裡有小冰箱吧?能給我一瓶冰水嗎?”
可惜總裁沒有喝飲料的習慣,他車裡只有一堆酒,和配酒的冰。
謝肆言翻開小冰箱,莫名有些尷尬:“冰可以嗎?”
“可以。”顏慎語舔了舔乾澀的嘴唇,說了聲謝謝。
謝肆言用玻璃杯給他裝了滿滿一大杯,當滾燙的掌心碰到冰冷的杯壁,顏慎語長長吐出一口氣,終於暫時壓下了體內的躁動。
雙手降溫後,他把臉頰貼在冰涼的杯壁,張著嘴唇輕輕地呼吸。空氣遇冷凝結附在杯壁,在皮膚上留下一串水痕,像是清晨草木上搖搖欲墜的露珠。
謝肆言正襟危坐於旁,不敢多看一眼。
大約過了十分鍾,顏慎語把水杯還給了謝肆言。化掉的水都被他喝光了,現在裡面只剩下一塊塊硬硬的冰。
謝肆言看了一眼,有些不明所以然,問道:“還要冰嗎?”
“不用了,”顏慎語搖頭,然後坐起身開始解自己的鞋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