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秘書:“……”
小貓咪你在看什麽呀!這是肮髒的大人玩的東西!可不是你這麽天真可愛的小貓貓的玩具!
謝肆言目不斜視越過流浪貓走進店裡,他穿著相親那套高定西服,整個人看上去高貴又強勢,仿佛他不是來吃飯,而是來收購沙縣小吃的。
至於坐在裡面的顏慎語,態度就隨意多了。
上午見面時他還穿著結婚禮服,傍晚見他就只剩下一件白襯衫,而到了晚上,他連襯衫都脫了,隻套了一件老頭衫在身上,前胸後背都露了出來,頭髮亂糟糟地別在耳後,要不是他長得帥,活脫脫就是一個剛結束搬磚的農民工。
“來了?”顏慎語坐在門口的塑料桌子上,見謝肆言進門,遞過菜單隨意道,“最近比較窮,請謝總將就一下,看看想吃什麽,我請。”
他從來不吃這種東西。
謝肆言搖頭,單刀直入:“什麽事?”
顏慎語似乎也沒打算真的請他,轉而看向旁邊兩人:“這兩人你認識嗎?”
謝肆言垂眸看了一眼,二人五官挺拔深邃,皮膚黝黑,帶著濃鬱的異域風情。對上他的視線,二人下意識閃躲,但又很快仰起頭,惶恐不安地看著他。
謝肆言收回視線,淡淡道:“不認識。”
“可他們說認識你,”顏慎語笑了一下,饒有興致道,“還說要找你拿錢。”
李秘書皺眉:“來騙錢的?”
“我們可不是騙子,”旁邊那個老漢喊了起來,“我、我之前見過謝總的!”
謝肆言掃了他們一眼,銳利的視線嚇得他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等了近十秒都沒有等到對方開口,謝肆言失去耐心起身離開。
見他要走,兩個男人更著急了。
然而他們普通話本就不好,越著急越是說不出話,隻得往前一步想拉住謝肆言,還沒碰到人就被兩位秘書擋開,而謝肆言已經撩起塑料油膩的塑料門簾往外走去。
“謝總,”就在他即將走出大門時,身後一道懶洋洋的聲音傳來,“您的手機不要了?”
謝肆言腳步一頓。
顏慎語舉起手機在他面前刷了一下,人臉識別自動解鎖。
看清手機的主頁後,謝肆言沉下了臉。
這確實是他的手機,可怎麽會在他這裡?
“既然謝總不要,”顏慎語斜倚在在塑料餐桌上,右手食指和中指夾著手機,漫不經心道,“那我隻好拿回去自己研究了,要是出賣了貴司的商業秘密,那可怪不得我……”
「哐當」一聲響,他話還沒說完,手機已經從他指間滑落砸在了桌子上。
謝肆言:“……”
顏慎語:“……”
十秒鍾後,顏慎語尷尬地扯了扯嘴角,沒什麽底氣地威脅道:“看到了吧,要是你不配合,這就是你手機的下場。”
兩位秘書:“……”
根本就是你自己沒夾穩掉下去了吧!
“你要我做什麽?”謝肆言往前走了一步,居高臨下地打量他。
顏慎語看了眼旁邊的兩個牧民:“你先聽聽他們的問題。”
謝肆言沉默片刻,坐在了顏慎語對面的凳子上。受到顔慎語視線的鼓舞,二人終於理清頭緒說出了事情的經過。
大約半年前,謝肆言在北疆看了塊地,準備修建大型滑雪度假區。北疆滑雪條件很好,可以從10月滑到次年5月,自然風光也很優越,等基礎配套起來後,不比歐洲那些雪場差。
但是景區中有一戶牧民一直不願意搬,拖下去就成了釘子戶。後來又因為一些政策原因影響,度假區的項目暫時擱置。
項目雖然擱置了,但之前就說好搬遷的牧民已經按合約拿到了錢,而釘子戶卻啥也沒搞到……
“那你們為什麽又決定來找他?”顏慎語問,“反悔了?又想要那筆錢了?”
老漢握緊雙手,紅著耳朵點了點頭。
“費用可以給,”謝肆言說,“但項目會重啟,你們還是會搬遷。”
“我知道,我知道的……”老漢囁嚅著,臉頰已經紅透了。
他老老實實一輩子,沒乾過這麽丟臉的事。
謝肆言不再多言,吩咐讓秘書和他們對接,盡快給打款。
聽到這話,兩人均是心頭一喜,連連衝謝肆言鞠躬,拜完謝肆言,又來拜幫忙搭橋牽線的顏慎語,還說對不起之前把你當騙子了。
顏慎語擺了擺手,他倒是無所謂騙不騙子的,他更在意另外一件事:“你們當初為什麽不想搬?”
聽到這個問題,二人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了。沉默了好一會兒,年輕的那位才緩緩道:“我妹妹成績好,後來讀出國去留學了。要是搬走,我們怕她找不到我們了……”
“沒留電話?”
“她走的時候我家還沒有電話。”
顏慎語:“……”
總感覺是上世紀七八十年代才會發生的事情。
不過轉念一想,大西北地廣人稀,一個村可能佔了幾百公裡,要是真的搬走,能不能找到人還真是一個問題。
顏慎語又問:“那你們為什麽又願意搬了?”
“是我媳婦兒,”一直沉默的老漢開了口,“她得了癌症,要錢治病。”
顏慎語沉默了下來。
李秘書有些輕蔑的眼神也消失了,眼中閃著瑩瑩淚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