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kok。”

　　半個小時後，吳雲提著小龍蝦和檸檬茶敲開了別墅大門。

　　顏家有固定的做飯阿姨，飲食大多清淡養身，對於顏慎語這個重口味愛好者來說簡直是飲食災難。

　　不想點個外賣也被人說，顏慎語帶著吳雲去了二樓的小餐廳。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當顔慎語進食速度慢了下來，吳雲這才問道：“吃飽了吧？”

　　顏慎語：“半飽。”

　　吳雲一屁股坐了回去，乾脆給他剝起了小龍蝦。

　　顏慎語是真的意外了，狐疑道：“這也是為了感謝我給你設計項鏈？”

　　吳雲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麽，但最後只是搖頭：“先吃，吃完再說。”

　　又過了二十分鍾，顏慎語扯掉油膩的一次性手套，又用濕紙巾擦了手，這才主動開口：“說吧，有什麽事？”

　　吳雲不太確定：“你吃飽了？”

　　顏慎語一團濕紙砸了過去：“再不說我走了。”

　　“我這不是怕你看了沒心情吃飯嘛，”吳雲有些委屈地扯下蓋在臉上的紙巾，猶猶豫豫道，“你準備好了吧？我要給你看倒胃口的東西了。”

　　顔慎語挑了挑眉。

　　吳雲掏出手機，點開一個視頻遞了過來。顔慎語這才發現，那是一個惡意剪輯了他結婚那天在新郎房的錄像。裡面全程不提他們被下藥的事實，只是放出他衣衫不整的畫面，意圖營造出他勾引兩位工人的錯覺，春秋筆法玩得相當不錯。

　　視頻被剪得細碎，又加了各種奇怪濾鏡，一時間竟然蒙騙了不少人。

　　【我沒看錯吧，這人是顏慎語？？他結婚前就這個鬼樣子幽會兩個野男人？】

　　【真的好惡心，就這麽欲求不滿嗎？】

　　【熱知識，現實中gay就是很髒的。】

　　【婚前都能見縫插針勾引別人，私下裡不知道玩得多花，被多少人插過。】

　　【好賤啊，現在和他比起來，蕭正良都算是好人了。】

　　【是的，突然有些心疼蕭正良】

　　【心疼蕭正良+1】

　　【心疼蕭正良+10086】

　　【還好他逃婚了】

　　……

　　顏慎語繼續往後面翻，大部分網友都在罵他，剩下的那些基本都是心疼蕭正良的。也有人指出這個視頻信息量不足，不能就此斷定他們真的發生了什麽，但很快就被水軍刷了下去。

　　謠言經過一層層的傳遞，到最後，已經變成了他是個心機男，是他故意設計讓蕭正良丟臉不參加婚禮，而原本插足他們感情的謝筱靈，竟然搖身一變成為拯救蕭正良的人。

　　“真的好氣人對吧？更離譜的是我都澄清了是謝十八給你下藥，中春..藥的是我，結果根本沒人信！”吳雲憤怒的聲音響起，“那些人說我們是一丘之貉，還說我們玩4P？？”

　　“艸他媽，”吳雲越想越氣，破口大罵，“我要是能玩得這麽洋氣，還至於現在還是個處男？”

　　顏慎語懶得吐槽，他一條條翻看著評論，看到後面突然笑了一下。

　　吳雲被他笑得後背發毛，心頭一陣打鼓：“你、你在想什麽？”

　　顏慎語沒有回答，精致的臉上浮現出令人著迷的笑，怎麽看怎麽詭異。

　　完了，這是被氣瘋了嗎？他該不會是想不開了吧？

　　吳雲冷汗唰一下就下來了，連忙安慰道：“別亂想，為了這種人渣不值得！要不是害怕你獨自看到這種東西，自己一個人鑽牛角尖，我都不會把視頻給你！”

　　顏慎語：“不是，我……”

　　吳雲：“我跟你說啊，別看網友跟著在罵你，但大多數都是無腦跟風，被黑子帶了節奏。”

　　顏慎語：“我就是在想……”

　　吳雲：“別亂想那些，該處理處理，該睡覺睡覺，明天起來又是新的一天。”

　　三番兩次被打斷，顏慎語抬起頭，有些無語：“還讓不讓我說話了？”

　　吳雲眼睛轉了轉，有些勉強：“那你說吧。”

　　顏慎語放下手機，淡淡道：“我沒有想不開，我也不打算自暴自棄。”

　　吳雲：“那你剛才怎麽突然笑了？”

　　“因為我突然發現，這件事解決了一個困擾我很久的問題，”顏慎語表情認真起來，“雖然現在學界詬病《烏合之眾》的觀點缺乏數據支撐，不過是個人斷論。但同時我們也無法否認，裡面一些結論，放到今天來看依舊具有普適性。”

　　“什麽玩意兒？”吳雲一臉茫然。

　　顔慎語：“群體不善推理，卻急於采取行動。”

　　“當人們聚集成一個群體時，一種降低他們智力水平的機制就會發生作用。”①

　　然而他越解釋，吳雲表情越是茫然。

　　“好吧，”顏慎語妥協道，“你可以理解為我在罵他們是傻逼。”

　　“好的，這我懂了！”吳雲乖巧地坐了回去，又一臉得意道，“偷偷告訴你，我早就罵他們無數遍了。”

　　然而剛安靜了兩秒，吳雲又歎起了氣：“可罵他們也沒用啊，那麽多網友，根本罵不贏。而且謝十八這次找的是營銷號，我們就算起訴營銷號，也只能隔靴搔癢。”

　　“不找營銷號，”顏慎語起身，“我直接去找謝筱靈。”

　　“啥？？”吳雲整個人都愣在了那裡。

　　顏慎語解釋，聲音冷淡中透著一絲不耐煩：“他一直蹦躂，我多少也有點兒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