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快樂促使他向顏慎語走去,渴望把自己雀躍的心情分享給他。
謝肆言腳步輕快地走向顏慎語,在他對面,顏慎語也驚訝地仰起了頭。
這就是所謂的心有靈犀嗎?
謝肆言加快腳步,就在他即將擁抱顔慎語的前一刻,顏慎語突然怒氣衝衝地把手機屏幕懟到了他面前。
“謝肆言,”顏慎語聲音陡然拔高,帶著憤怒道,“看看你家黑雲乾的好事!”
黑雲?
謝肆言低頭看了一眼,當他看清楚手機屏幕中的畫面後,幸福的眩暈瞬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強烈的羨慕——黑雲竟然擠進了小白的馬廄!正用它那熱烘烘的身子和小白強行貼貼!
“咳,”謝肆言移開視線,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小白的飼養員剛發給我的,”看著饑渴難耐的黑雲,顏慎語恨鐵不成鋼道,“飼養員說他沒開過柵欄,這也就是說,黑雲他竟然越過兩道柵欄擠進了小白的馬廄?奧運冠軍都沒他會跳,它就這麽饑渴難耐嗎?”
他就這麽饑渴難耐嗎?
謝肆言頓時一陣手足無措,他覺得被罵的是他自己。
“它、它只是太喜歡了而已。”謝肆言嘗試辯解。
“喜歡就能闖進人家家裡?看看小白都被欺負成什麽樣子了?”顏慎語沒好氣道,“早在第一次見面時我就知道黑雲沒安好心,要是我知道它會做出這種事,我肯定把他們養在兩個不同的馬場。”
封建長輩要棒打鴛鴦?甚至不惜以送孩子出國的方式拆散它們?
“不至於,”謝肆言不忍心黑雲受到這種對待,竭力挽回,“黑雲不過是求偶方式激烈了一些,而且小白似乎也沒有反抗。”
“你說他沒有反抗?”顏慎語睜大雙眼,“小白那是害怕,這才跑不動了。不行,我要過去看看。”
顏慎語老父親心態發作,連忙放下酒杯,喃喃道:“馬的時間那麽短,要是我再拖拉,小白說不定已經被他玷汙了。”
謝肆言:“……”
我的時間才不短!
飼養員早已經等在馬廄邊上,見顏慎語風風火火趕來,立刻把人帶了過去。
年輕的飼養員一邊走,一邊驚訝地向顔慎語複述案發過程:“我真的是第一次見這麽離奇的一幕,那麽高的柵欄,怎麽就直接跳出來了?我遠遠兒看了一眼,黑雲甚至沒有一點磕碰,不愧是奧運冠軍的血脈啊!”
顏慎語瞪了他一眼,滿臉殺氣地問:“黑雲現在在哪兒?”
“還在小白馬廄裡的。”飼養員縮了縮脖子,再也不敢誇讚黑雲一句話。
顏慎語本來氣得不行,他還以為自己的小白一定被欺負慘了,畢竟小白體型比黑雲小,血統沒它厲害,還是一隻懶得要命的鹹魚……哪裡是黑雲那種臭流氓的對手?
結果當他走到小白馬廄面前,看清楚裡面發生的事情後,整個人都愣在了那裡。
不知什麽時候,黑雲已經被訓得服服帖帖,再也不複之前的狂暴。
它站在距離小白一米外的地方,鼻子吭哧吭哧冒著熱氣,一副「老子我快憋死了但媳婦兒又真的好凶老子真的不敢過去」的表情,硬是不敢越雷池一步。
而小白懶洋洋地站在邊上,慢條斯理地嚼著乾草,連個多余的眼神兒都懶得分給對它。偶爾賞黑雲一眼,後者都興奮得要命,一個勁兒圍著它轉圈圈。
同樣看到了這一幕的謝肆言:“……”
能不能有點兒骨氣?
“咳……”顏慎語覺得自己錯怪黑雲了,明顯自家這隻比較恐怖。
他有些尷尬地收回視線,對飼養員說:“把黑雲帶回去吧。”
……
處理完這這一起意外後,顏慎語和謝肆言重新返回酒店宴會廳。
此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郊區的天空沒有光汙染,仰頭便能看見滿目繁星。
宴會廳還很遠,聽不見嘈雜的交談聲,只有一陣陣蟋蟀聲,伴隨著彼此淺淺的呼吸聲響起。
迎面吹來一股涼風,顏慎語抬手把被吹亂的碎發別到耳後。
也就是這時候,他發現謝肆言在看他。
顏慎語放下手,主動道:“怎麽了?”
今晚衝謝肆言發了這麽大一通火,最後卻發現是小白更霸道,這一點讓他有些不好意思,有些愧疚地看了謝肆言一眼。
顔慎語本是示好,卻不曾想到謝肆言瞬間就躲開了他的視線。他別過臉不去看他,緊繃的下頜線在夜色中留下一個硬朗的輪廓。
顔慎語有些捉摸不透,心道謝肆言難道生氣了?
他正想說些什麽緩解氣氛時,沉默的謝肆言突然開了口。
“如果黑雲和小白生了小馬,我不想賣掉,我想留下來自己養。”
“啊?”顏慎語怔了怔,“我什麽時候說過我要賣小馬了?”
謝肆言神色不複剛才的緊繃:“那我們一起養?”
顏慎語:“……”
“不是,等等,”顏慎語這才回過神來,“你怎麽知道他們會生小馬?還是說它們已經了?”
“我是說如果。”
“不行,我的小白才剛成年,根本承受不了這麽大的打擊!”顏慎語說著就轉身跑了回去,“我要回去告訴飼養員,讓他給小白換一個馬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