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人呢?”顏慎語走了過去。
“你們怎麽來了?”潛水向導愣了一下,這才道,“他們要留在洞穴裡看月亮,晚點兒再出來。”
顏慎語卻沒有看他,只是看向傅達,沉聲道:“你把顏笙他們怎麽了?”
傅達取下面罩,慢條斯理道:“我以為,剛才向導已經告訴你了。”
潛水向導點頭:“他們晚上,或者最遲明天就能出來。”
顏慎語壓根兒不相信他說的,拿過氧氣瓶就要下去。
“抱歉啊,”傅達咧嘴一笑,淡淡道,“我的氧氣用完了。”
顏慎語臉色頓時一沉,冷冷道:“帶我們從陸路進去找他們。”
傅達:“漲潮了,陸路也被淹了。”
顔慎語:“你——”
“別急。”一隻微涼的大手握住了他,謝肆言平靜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們能做的都做了,他們是成年人,有為自己選擇負責的能力。”
“怎麽,謝老板還有閑心擔心別人?”旁邊的傅達突然笑了一下。
顏慎語咻地抬起頭,眼中閃爍著毫不掩飾的怒火:“你對謝肆言做了什麽?”
傅達笑了起來:“我說的是謝肆言,你這麽激動做什麽?”
“傅達,”顔慎語咬牙,“你不要逼我對你動手,真打起來你沒有勝算。”
“我果然沒看錯,”傅達臉上的笑容反而越發擴大,“只有為了你在意的人,你的能力才能得到最大的發揮。”
顏慎語死死盯著他,一字一句道:“傅達,你對謝肆言做了什麽?”
傅達衝他伸出右手,不疾不徐:“加入我,我就把一切都告訴你。”
傅疏雨猛地睜大雙眼。
“做夢!你——”顏慎語還沒來得及開罵,就被一隻大手拉了回去。
“傅達,”謝肆言擋在顔慎語面前,聲音冷得宛如結冰,“你最好收回你剛才的話。”
顏慎語都跟著愣了一下,他第一次見謝肆言用這種語氣和人說話。
明明是很劍拔弩張的氣氛,對面的傅達卻笑了起來:“如果我不呢?”
謝肆言垂眸看他,語氣很平靜:“那我可以保證,接下來無論你想要做什麽,都不會獲得任何成功。”
傅達眯了眯眼睛,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謝肆言冷靜地看著他,不做絲毫讓步。
緊張的氣氛彌漫在空氣中,一觸即發。
不知過了多久,傅達突然後退一步,緩緩道:“剛才是騙你的,我雖然很想要他,但我從來不做強取豪奪的事情。”
謝肆言警惕地看著他,有力的胳膊緊緊護著懷裡的顏慎語。
與此同時,旁邊的傅疏雨突然一陣臉紅:“你……”
仿佛這才注意到傅疏雨在現場,傅達垂眸他,眼神中帶著些許慈愛:“小朋友,我們的交易也到此為止了。”
到此為止?傅疏雨怔了怔,難以置信:“你、你只是借著我對付傅景然?”
傅達:“你終於聰明了一次。”
傅疏雨兀地睜大雙眼:“你接近我只有這個目的?”
“也不能完全是這樣,”傅達無所謂地笑了一下,看過來的目光依舊溫柔,“我確實迷戀過你的外表,不,哪怕是現在,我都覺得你容貌是不可多得的存在。”
“可惜接觸後我才發現,你所擁有的只是皮囊,以及你那自以為是的、經不起現推敲的智慧。”
傅疏雨呼吸一滯,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
他這一生最自豪的就是他的智慧。
家世和外貌都是先天的,不受他控制,只有智慧和見解是他個人所獨有的,完完全全屬於他自己的東西。
這二十多年來,他自詡聰明正直,明辨是非,不像別的富家子弟一樣染上許多陋習,哪怕喜歡謝肆言,也從來沒有做過任何違背原則的事情。
這是他最驕傲的地方,結果落到傅達口中,竟然只是一句簡簡單單的自以為是。
這人全盤否定了他最在乎的東西!
“傅達,”傅疏雨憤怒地叫了起來,“你憑什麽這樣說我?”
“你看,你現在的問題就很愚蠢,”傅達垂眸看他,不疾不徐道,“你自詡聰明,但如果不是家世背景加持,你能去伊頓公學上學,能有這樣的眼界和見地?”
傅疏雨從來沒有聽過如此直白的批評,一時間羞憤交加,漲紅了臉。
“你從來沒有反思過自己的出生,反而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甚至為此沾沾自喜,自以為比別人高一個台階。”
傅達說著最殘酷的話,撫上傅疏雨側臉的動作確依舊溫柔,視線專注而深情,宛如注視一枚珍寶。
“漂亮才是你身上最珍貴的東西,而你卻因你平庸的內在沾沾自喜,以至於讓明珠蒙塵。說實話,這樣的你真的令我很失望。”
傅疏雨憤怒地看著他,碧藍的眼眶裡蓄滿了憤怒的淚水。
他死死咬著牙關,一字一句道:“傅達,你背叛傅家,會下地獄的。”
傅達卻淡然一笑,對著眾人一步步退至懸崖邊。然後他張開雙臂,在溫和的海風中墜落懸崖。
“我早已身在地獄。”
他自殺了?
傅疏雨心頭重重一沉,驚訝得連呼吸都忘了。還是顏慎語率先反應過來,追了上去。
“等等!”顏慎語跑到懸崖邊,對著海面大喊,“你把顏笙他們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