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人見陸時一點反應都沒有,憤怒地踹了一腳教室的後門:
“高陽,你裝聾作啞做什麽, 趕緊給我滾出來!”
殊不知,陸時並不是在裝聾作啞,而是很認真地在研究自己身上的校服。
當年他還在門派裡時,弟子們也會穿一樣的衣服。
不過和這藍白相間, 還有袖章的校服比起來,陸時覺得他身上這一套好看多了。
那個站在門口的人終於忍不住了, 他衝進了教室,然後輕而易舉地用手抓住了陸時的衣領, 像是提小雞一樣把他給提了起來:
“我叫你, 你聽不見嗎!”
陸時毫不猶豫地推開了對方,可惜他這局身體太過於虛弱, 當陸時用力推後,他自己竟然被連帶著往後退了幾步。
站在他面前的那個男生, 皮膚黝黑, 頭髮是近似於光頭的板寸。
他看向陸時的目光裡, 只有往外溢出的鄙夷和惡心。
“喂,你是啞巴嗎,怎麽問你話都不回答啊!”
那人有些不爽地推了陸時一把,讓陸時直接跌坐到了地上。
“本座不認識你!”
陸時恨自己這局身體太虛弱,也恨他的一身法術都失效了。導致這句話說出口都沒了氣勢!
要不然他又怎麽會傻乎乎地被這個來勢不善的人隨意欺負呢?
以陸時的性格,他早就將這人打得爹娘不認了。
在修真界,一個門派裡的人就算關系再不和,也會忌憚師門的規矩和無所不知的師尊,絕不會在師門裡內鬥。
所以對陸時而言,他很難理解眼前這個人,作為高陽的師兄弟,怎麽會在學堂裡大打出手的!
魏瑾大概想不到,他隻教了陸時現代的知識並不夠。至少現在陸時就難以理解校園暴/力是什麽。
“你認不認識我不重要。”黑皮男生抱著雙臂居高臨下地望著陸時,至於那句本座,男生自動忽略了。
教室裡其實還是有幾個人的,不過那幾個人都在飛快得收拾書包,充當透明人。沒有一個人過來為陸時哪怕說一句話。
“你認識楊一吧?”他乾脆一屁股坐在了陸時的椅子上,翹著二郎腿打量著陸時。
高陽這張臉其實挺秀氣的,就是他這一頭長發讓他有點像女生。
對於這個年紀的男生而言,你長得醜沒人在意,可你要是長得像女生,那就是異類了,會被群起而攻之。
這就是高陽的困境,可惜從修真界來的陸時完全無法理解。
在他的世界裡,男人留長發那是文雅,男人漂亮那是秀美。
正要脫口而出我不認識的陸時突然閉嘴了。
那一瞬間他重新脫離了對這局身體的控制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張嘴說話:
“楊一,他,他找我有什麽事兒嗎?”
雖然沒鏡子,可陸時通過這迫不及待的語氣,便能想到高陽現在的表情一定很激動。
與之相對的,卻是坐在椅子上俯視他的那個男生那愈發鄙夷和惡心的神態。
“他啊,讓你去禮堂一趟,他在那兒等你。”
男生說完這句話,拍了拍手,“趕緊走,楊一等急了的話,你可就完了!”
說完之後,這個男生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教室。
陸時早已經從地上站了起來,他十分嫌棄地用紙擦去了身上的灰塵,然後雙腿正在顫抖。
他當然沒有害怕,而是在跟這具身體爭奪控制權。
於是還沒有離開教室的一個同學驚悚得聽著後排的陸時自說自話:
“你別激動,慢點去!”
“那人明顯不懷好意來找你,你急什麽!”
“高陽,本座也救不了你了!”
那位同學終於抱著書包,匆忙地跑出了教室。
陸時的雙腿很不聽話,它的心已經飛到了禮堂。可陸時本人並不著急。
高陽在學校的處境並不好,被人欺負了同班同學也沒人幫忙。
可惜陸時根本沒有高陽的記憶,他只能從剛剛那人的態度裡判斷出,要找他的楊一準沒好事。
這雖然是夢,一個已經發生過的夢,可陸時還是執拗地想要改變結局。
只因為高陽在電話裡那一聲淒涼的求救聲。
一個將死的溺水者願意抓住一切可以幫助他的人。曾經的他無人相助,如今的陸時卻願意去幫助別人。
“本座大概是最不合格的魔尊了。”
陸時臨走前只能把高陽書包裡唯一的利器揣在了兜裡。
那是一把美工刀。
當陸時走出教室時,他甚至都不需要去詢問旁人禮堂在那裡,他的雙腿就像是裝了自動導航一樣,帶著他前往了禮堂。
這時候陸時打量著四周,驚奇地發現這學校比修真界的學堂大多了。
他都有些羨慕這個世界的學生了,有這麽好的條件,不好好學習,怎麽滿腦子就想著內鬥呢!
禮堂內部。
一個留著碎發,長得還算俊俏的男生蹲在禮堂的大舞台上,在他的球鞋下踩著一封藍色的信封。
“他還沒來?老黃你真的去通知他了麽?”楊一瞪了眼黑皮男生。
“我真去了哥!”剛剛還桀驁不馴的老黃,到了楊一這裡就乖巧了許多:“他聽了你要找他,那眼神,比我那女朋友還興奮!”
“靠!你別說了,我快惡心死了!”門口一個又高又胖的男生做了一個嘔吐的姿勢:“怎麽會有這麽變態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