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犬終於妥協了,它乖乖地趴在牢房,等到陸時離開後,對著他的背影嗚咽了兩聲。
“我竟然覺得這一幕有些感人!”直播間裡有觀眾說道。
“的確,我頭一次發現副本裡的怪物也能交流,甚至還能馴服。”
“這主播過分迷人了啊,唬到我們這些觀眾就算了,怎麽連狗子都被他迷的神魂顛倒的。”
聽不見議論聲的陸時,此時已經一頭扎進了那幽深的漆黑的長廊。
他原本以為這就是一條普通的沒有光的長廊。
可當陸時邁進去第一步後,他便發現了不對勁。
那周圍的黑暗,就像是活物一樣,突然間朝著他聚攏過來。
這無形的黑暗如同一個看不見的怪物,正悄悄地露出了獠牙,準備對著陸時狠狠地咬上一口。
而陸時的呼吸都變得急促了起來,他仿佛看到了一團黑影正趴在他的重口,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明明不畏懼黑暗的他,身體卻有了反應。
出於求生的本能,陸時幾乎立刻退了回去。
當他退出長廊後,那所有不適的感覺都消失了。
陸時不用照鏡子,都知道自己現在的臉色一定是慘白的。
黑暗,讓人恐懼的黑暗,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陸時想起了一些不太美好的回憶,他搖了搖頭,強迫自己忘掉這一切。
“我要不還是回去好了,不過是挖洞而已,總比死了好。”這也是陸時第一次動搖了。
不過這種想法並沒有持續太久,他就否決了。
“不迎難而上,怎麽知道我的極限在哪裡呢?”
陸時深呼吸了一口氣,再度走進了黑暗中。
壓迫感如期而至,他甚至聞到了一絲臭味,是某種腐爛的生物釋放出來的臭味。
當陸時想要盡快地跑出長廊時,他卻發現自己的雙腿像是被人綁了千斤頂一樣,怎麽都邁不開步子。
回頭嗎?
陸時立刻屏蔽掉這種想法,繼續往前。
這些東西只是在嚇唬他,它們根本沒辦法殺死自己。
在陸時不斷地暗示自己後,他發現剛剛那種窒息的恐懼感減輕了不少。
只不過他才邁出了三步而已,距離走完長廊,還有很遠的距離。
再次行動,陸時的耳邊卻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她的語氣憤怒到了極點,她每一個鼻音都帶著哭腔:
“他們開車撞死了我兒子,為什麽不判死刑!我隻想看到他們三個人去死!”
這聲音仿佛有帶動情緒的能力一樣,當陸時聽到女人的話之後,他的心情竟然跟著低落了起來。
抬起頭,陸時便看到了一個女人竟然憑空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陸時伸出手,直接從她的身體裡穿了過去。
這是鬼魂,陸時看到女人抬起頭,她的雙瞳裡的眼淚已經流幹了,現在眼角處掛著的是兩道乾涸的血痕。
“他們還活著對嗎?”
“你說的他們是?”陸時問道。
“三個光頭的男人,他們喝了酒開車撞死了我兒子!他們是不是還活著!”女人的聲音逐漸變得歇斯底裡,她痛苦地捂住了嘴,卻還是沒有控制住這莫大的哀傷,一口吐在了地上。
陸時沉默了下來,他已經知道這三個男人是誰了,恰好就是他問過的人。
可他似乎沒辦法幫助到女人,只能沉默以對。
他再度往前時,發現腳上的束縛感已經減輕了一些。
而那個女人也沒有攔住他,而是沒過太久又開始重複同樣的話。
第二個出現在黑暗中的靈魂,同樣是先聽到了聲音。
這一次是皮球在地板上滾動的聲音,而陸時也明顯感覺到有一個球撞到了自己的腳踝。
“哥哥,你看到我的頭了嗎?”
聲音清脆悅耳,還帶著孩童的稚氣。只不過她說的話,聽起來有些恐怖。
陸時彎下腰,撿起了那顆人頭,神情還算淡定:“是它嗎?”
“我不知道,”走到陸時面前的是一個無頭的幽靈,它大概只有一米二左右,穿著一條碎花的小裙子。“我戴上後才知道。”
幽靈伸出手來,那是一對纖細脆弱的手臂,它抓住人頭後,十分熟練地安在了空蕩蕩的脖子上。
它甚至還專門旋轉了一會兒,徹底安裝得嚴絲合縫後,才看向了陸時。
這是一個很可愛的小女孩:“謝謝你大哥哥,我的頭自從被斧子砍掉後,就一直很容易掉下來。”
“這是誰乾的?”陸時主動問道,雖然他已經猜到了凶手肯定在牢房裡。
“隔壁的張叔叔,他好像是個精神病,有證明的那種。”小女孩歎了口氣:“那天他跑到我家裡來,把我拍暈後,就把我的頭砍了。大哥哥,你有見過他嗎?他穿著一件藍色的西裝,嘴裡總是重複我好累。”
陸時沒有回答,他閉上眼睛,開始回憶自己看過的每一個犯人。似乎的確有一個人和小女孩描述的一樣。
所以這條長廊,實際上是由受害者的怨氣所形成的嗎?
而這些犯人卻因為各種原因,並沒有被處以死刑,而是苟延殘喘在了牢房裡。
他快步地離開了小女孩,他還需要搜集更多的信息。
新人大廳裡的人現在終於維持在了一個穩定的人數,偶爾有人進出,可總數沒什麽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