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時還沒來得及回答莫迪的問題，葉不歸這時候已經問道：

　　“你剛剛說這裡的每個人，你的意思是他們都還活著？”

　　“當然了。”陸時他斬釘截鐵地說道：“我雖然沒有了能力，甚至連靈力都感受不到了。可我的嗅覺還在。”

　　這番話讓莫迪和葉不歸二人同時用力地嗅了溴鼻子，可惜他倆竟然什麽都沒有聞到，仿佛他們的鼻子只是道具一樣。

　　“大概是我的嗅覺更加靈敏。”陸時他直接告訴了他們結論：“這些人的身上，有一股和我們一模一樣的味道。”

　　“除非你們覺得自己死了，否則他們都還活著。”

　　這一個結論讓人難以細想，否則他們的san值會以一個恐怖的速度下降。

　　莫迪他是一個實乾派，聽了陸時的話之後，他第一時間就跳到了一具屍體面前，然後伸出手在它的身上摸了摸。

　　這個舉動依舊沒有驚醒屍體，對方依舊在進行著他的「光合作用」。

　　可卻讓莫迪感受到了活人一樣的質感，以及活人才有的體溫和脈搏。

　　他轉過頭來，表情複雜地說道：“你說得沒錯，他們都還活著。可你們發現了嗎，有些人的身體有半截都已經和土壤融為一體了。”

　　“所以說，”葉不歸他迅速地總結道：“當這些人徹底和土壤結合之後，就意味著他們要死了。”

　　他們三個人說了這麽多觸及真相的話，竟然都沒有受到董事長的懲罰，也讓他們的膽子大了起來。

　　“或許，我們應該搞清楚這些小白花上凝聚的光是什麽。”莫迪他甚至走到了一朵小白花前邊，聞了聞，卻沒有聞到一絲味道，就像是假花一樣。

　　“這個很好猜。”葉不歸搶著回答道，當他注意到莫迪看自己的眼神明顯不信任後，葉不歸迅速說道：“還記得我們來這裡的第一個問題嗎？”

　　陸時和莫迪二人點了點頭，不等葉不歸解答，便已經猜到了這個問題的答案。

　　夢想，或者說是希望。

　　“難怪這裡叫做美夢成真集團。”莫迪笑了笑，如果現實裡也有這樣的技術，他一定會搞個同款出來：“給我們編織了一個美夢一樣的烏托邦，實際上卻是把我們所有人當作養料，不，家畜養在土壤裡，收割著我們的希望。”

　　當莫迪說完了這句話之後，他們卻突然感受到了自己腳下的土地正在劇烈得震動。

　　“糟了！”葉不歸第一時間便是用手抓住了比自己要瘦弱不少的陸時，讓他不會因為震動而摔在地上：“肯定是董事長生氣了。”

　　陸時發現自己現在的動作就像是在葉不歸的懷裡一樣，讓他又想起了那一場荒唐的婚禮。

　　罷了，現在情況緊急，他腦子裡也應該想點別的東西。

　　“如果換作我是董事長，被人拆穿了真相，我也會生氣。”

　　這一次，他們終於看清楚了這些小白花是怎麽運作的了。

　　原來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在天花板出實際上懸掛著無數根密密麻麻的褐色觸手。

　　每當小白花上凝聚出了光芒之後，觸手便會迅速往下降，然後在頭部露出一張嘴，將光芒吞食。

　　然後循環往複，直到那個人的希望被榨乾，帶著笑容沉淪在土壤裡，徹底安息。

　　沒錯，這些人直到死都是死在了快樂的幻象之中的。

　　這讓陸時不禁思考起來，如果一個人從生到死都是謊言，都是幻象，那對於這個人而言，這一切算是真實嗎？

　　如果是真實的話，他們的生活如此幸福，或許也不算可憐。畢竟在他的修仙世界裡，有許多人活得比這痛苦多了。

　　如果讓他們選擇，恐怕絕大多數人都會選擇在這裡死在美夢中。

　　葉不歸並沒有胡思亂想，他只是盯著那帶著笑意而陷入土壤的屍體，然後突然間有了靈感。

　　這一幕是那麽熟悉。

　　不管是帶著笑的屍體，還是長了嘴的觸手。

　　“陸時，”葉不歸他握著陸時的手，讓陸時回過神來。“你還記得我們上一個副本嗎？”

　　莫迪他這時候心情並不美好。

　　先不說突發地震，他自己要努力平衡，免得被晃倒了。而他還要眼睜睜地看著那兩個人互相取暖。

　　現在他倆的話題，莫迪竟然也無法加入，他真覺得自己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而陸時聽葉不歸這麽問，當即明白了一切。

　　“黑太歲！”

　　當他大聲喊出這個名字後，那個名為幻象的牢籠頃刻間破碎了。

　　他們重新出現在了美夢成真集團。

　　那些房子是真的，湖泊是真的，一切建築都是真的，只有人是假的。

　　在每一棟建築，腳上的每一寸土地上都被黑太歲無處不在的觸手佔據。

　　陰冷恐懼的氣息彌漫四周，人和邪神的差距在此刻表現得淋漓盡致。

　　他們即便識破了真相，可面對黑太歲的本體，卻一點招架之力都沒有。

　　“我們的能力恢復了。”莫迪他咬了下嘴唇，似乎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個好消息。

　　陸時嗯了一聲，也感受到了靈力在體內的流動。

　　可問題是，他依舊被封印了大多數能力，沒有回到巔峰狀態。

　　倒是黑太歲，不慌不忙地看著他們。

　　是的，對於黑太歲而言，他們三個人就像是三隻挑戰自己權威，不知天高地厚的螞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