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老黃八卦地抖了抖眉毛,很快又冷下臉,“假條拿來再說,誰知道你們是不是裝病翹課。
“啊?這學校什麽玩意兒啊?”宋知返梗著脖子,“合著我疼個半死的時候,第一件事不是來看醫生,而是得保佑自己活著見到班主任批假條唄?”
老黃死活不肯給他們拿藥,一副不看到假條不罷休的架勢,拿學校規矩和流程死死壓著宋知返,氣得他感覺自己有些缺氧頭暈,開始擼起袖子和老黃對噴。
他在青巒村這麽多年沒有白活,田間地頭的喊話和叫媽信手拈來。令他意外的是,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老黃竟也不甘示弱,被自己挑釁地粗鄙之語直往外冒。
薑簡抬頭朝四周看了看,不知道這個節目直播出去會不會消音。
正想著,回過神,忽然看見宋知返住了嘴,咬著嘴唇。面部表情有些扭曲,眼睛也隱隱發紅,整張臉上寫滿了委屈。
他眉頭微跳,抬手抓住宋知返的手腕。
少年的五指死死攥著,仿佛要硬生生摳進掌心。
“阿松。”他用力將宋知返拉回身邊,“我宿舍裡應該還有藥,先和我回去休息吧。”
任誰看都是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但薑簡知道,那逐漸泛紅的眼睛後面,藏著極力被壓製在他身體裡易怒、敏感、不受公序良俗約束,甚至隨時可能了結他人性命的暴力因子。
情緒上頭的宋知返根本沒聽見他說了什麽,被他拉扯著走出醫務室。
臨走前,薑簡回眸看向老黃:“剛才擅自用藥處理了傷口,藥瓶忘記歸位,麻煩您了。”
老黃回頭看向身後,桌上他的早餐旁邊有個小瓶子,連忙擺手:“沒事沒事,回去拿到假條再來吧,我這兒也是不得不走程序。”
“嗯。”
薑簡轉身,拉著宋知返往門外走。
走廊上迎面而來一個穿著校服的高馬尾女生,昂首挺胸,對上薑簡的目光,停下腳步,上下打量著滿臉通紅的宋知返:“他怎麽了?黃老師不在嗎?”
“在。”
薑簡看見女生手裡捏著一張紙,似乎是假條。
“那就好,我還以為白跑一趟呢。”女生笑了笑,繞過兩人走進醫務室,扶著門框輕輕眨眼,“好好休息,今天下午全校要體測。撐不住的話記得提前請假,不然醫務室要排隊的。”
“謝謝。”
薑簡收回目光,走遠。
沒走幾步便敏銳捕捉到裡面傳來的老黃和女生的聲音。
宋知返也聽見了,他逐漸冷靜,恢復神色,回頭,伸長脖子看了一眼。
“簡哥。”回頭髮現薑簡並沒有停下腳步,連忙快步跟上,“剛才我……”
“你已經表現很好了。”他鼓勵道。
想要高度攻擊性和衝動性需要時間,可喜的是他逐漸有了羞愧感,甚至開始學會克制。
宋知返不自在地扶上頭頂 。
明明薑簡什麽都沒做,卻總覺得有人輕輕撫摸了他的腦袋。
他站在原地,動了動嘴唇:“我有話想對你說。”
*
“注意一點你的身份,這麽盯著我看,會被誤會你想和我發展師生戀。被認定師德有虧我會被扣分的。”女人修長的眉微蹙,抓著筷子把餛飩裡的香菜一點點挑出去,“我應該沒得罪過你吧?”
溫思黛神情複雜地看著鍾洵。
薑簡帶著那個身體不舒服的同學離開仿佛就是一瞬間的事,她也不知道怎麽就跟著鍾洵走了整個學校的對角線,到了食堂。
請問她是會把薑簡吃掉嗎?不至於吧?
“挖我盟友結盟,算嗎?”鍾洵收回目光,思索著溫思黛的話,“也就是說,目前已知的要求就是完美扮演自己的角色,度過七天校園生活。”
“校園裡的角色,扮演沒什麽難度,不過可能會對固定人設和角色要求有衝突的嘉賓不夠不友好。分數的算法不公開,權重也未知,絕對人設契合度和單場角色扮演契合度之間究竟怎麽權衡 ,到現在嘉賓們都沒有統一的意見。”
“節目本身沒有特別的任務限制,就看個人發揮時怎麽選擇,還算簡單。”
鍾洵不喜歡那種節目本身就帶任務的。
“真人秀就這點好。但是節目結束的達成條件越簡單,說明隱藏任務越重要。”溫思黛說。
這七天就算劃水混過去都沒問題,可一旦有人完成了隱藏任務,最終結算時的分數就會遠比其他人可觀。
而隱藏任務的數量和難度都是需要自行摸索的。
究竟是獨吞隱藏任務線索,還是互相合作共贏,亦或是表面結盟最後背刺一刀?每一位嘉賓的選擇相互作用,將所有人帶向無法預料到的結局 。
鍾洵聽了這話,不禁看了溫思黛一眼。
有點耳熟。
“看什麽?這規律不還傳說是你總結出來的嘛?”
“是誰傳的?”
鍾洵已經不記得自己說過什麽了。
“沈慮,以前也是進過前十排名的。”溫思黛慢條斯理地咬著餛飩,動作優雅,“上回和你一起在青巒村的嘉賓陳夕清——就是那個小辣椒——聽說是她的男朋友。他一般會低價賣一些個人經驗。”
鍾洵回憶起那個一碰面就對他十分不友好的姑娘,恍然。
“想起來了?你去荒蕪之地前的最後一場節目,嘉賓就有沈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