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洵還沒反應過來,嘴巴剛打開一條縫,一筷子捅了進來,又抽了出去,險些把他的大白牙戳一個窟窿。
始作俑者毫無知覺,末了直接把筷子遞給他:“你用這雙。”
眼裡的嫌棄寫得明明白白:你用過的筷子,我才不用呢。
鍾洵拿過筷子,沒好氣地坐下。
窗外開始落雨,雨聲漸大,劈裡啪啦打在屋簷上,窗柩上。
阿松家並不寬敞,鍾洵坐下後,自己的大長腿和薑簡幾乎挨在了一起。
薑簡目光聚焦在桌上的菜裡,似乎沒有感知到這份近在咫尺的接觸。
他用膝蓋輕輕頂了頂專注喝湯的薑簡:“你來的時候看提示語了嗎?”
天知道他可從來沒有參與帶過任何一個新人。
但薑簡這副置身事外、事不關己的模樣莫名讓他擔心起來。
薑簡看了他一眼,點頭。
——獲得村長認可之後,方可離開。
如今第一個與村長有關的事,是陶志俊離開前說的,今晚去村長家吃晚飯。
“你知道村長家在哪裡嗎?”他問,“外面天黑下雨,山路不好走,也不好找。”
萬一沒找到村長家,自己先一個失足掉下山谷,豈不是得不償失?
這話他沒有明說,但鍾洵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他轉頭看向阿松:“你應該知道村長家在哪兒吧?”
阿松一直默默聽著兩人的對話,抬頭,咀嚼著嘴裡的青菜葉:“知道,但我不建議你們今晚去找他。”
薑簡和鍾洵齊齊看向他。
“可能會死哦。”
說著,阿松對兩人咧嘴笑了一下。
在昏暗的燈光下,那笑容竟顯得有些詭譎。
*
晚飯後,阿松去裡屋鋪床。
鍾洵和薑簡在廳堂裡,目光炯炯地看著對方。
“所以,等明天雨停了再去?”
“你想去可以去,我不攔著。”薑簡說,“我想先弄清楚時間線。”
他剛才聽鍾洵說,他參與的測試環節是演播中心第一次向所有嘉賓開放直播的一場新人測試。《絕對人設》的嘉賓都接到通知說新人測試直播裡會有下一期節目的線索,是以幾乎所有人都去看了。
鍾洵道:“陳彥東是從青巒村回去之後才……”
“證據呢?”
“陳彥東電腦屏保的照片,是他在青巒村拍的,他身後能看出來是我們渡河的索道。”鍾洵睨了他一眼,“你既然掃了一眼就能記住電腦上顯示的時間,還看到了他的記者證,竟然沒看出這個?”
薑簡沉思了一下,搖頭。
在他腦海裡,屏幕右下角那串數字明顯比屏保背景更突出……照片上那個清秀的記者遠沒有躺在他身邊那個淒慘的屍體臉色讓他印象深刻。
“你們在說陳叔叔嗎?”阿松從裡屋走出來,眨著眼睛,問道,“他上次來給我帶了城裡的糖,我到現在還沒舍得吃完。”
“他來這裡做什麽了?”
“采……采風?應該是叫這個沒錯。”阿松依舊掛著笑容,“不過村裡很多人是拒絕見外人的,他在村長家住了十來天就離開了。”
“拒絕見外人?”
“住在村長家?”
“這個村大多數人自己不願意出去也不願意讓外人進來,另外一些人,比如村長,是希望大家去山外看看,據說陳叔叔也是他邀請來的。兩邊矛盾可深了,沒看能接待你們的就三家嗎?我還是那個被拉出來湊數的。剩下的你去敲門人家可都不會理你。”
阿松語氣異常冷漠,說罷,嗤笑了一聲。
過了兩秒,他看了看鍾洵,又看了看薑簡,臉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紅:“對了,我出來是想說,我家就兩張床,誰要和我睡嗎?”
鍾洵:“……”
還是他來吧,就薑簡那極端潔癖的模樣,和小孩睡一屋指不定要挫傷孩子自尊心。
豈料他還沒開口,薑簡就起身,站到阿松面前,微微彎腰,眼眸裡毫無波瀾:“對不起,我沒有和男人同床共枕的習慣。”
鍾洵:“……?”
難道他就有嗎?
“不過……”薑簡支起身,轉頭看向鍾洵,“我可以和他擠一擠,你就睡你平時的地方,正好寬敞些,不用為了我們委屈自己。”
阿松失落地垂下眼眸。
鍾洵:“???”
沒有和男人同床共枕的習慣,但可以和他擠?
這什麽奇葩邏輯?
所以這人是覺得……他不是男人?
作者有話要說:
薑簡:我只是個完成人設要求的冷酷無情的機器。
鍾洵:火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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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5章 “哥哥保護你。”
山中夜雨嘈雜,瓢潑之勢從天際傾斜。
隱藏在雨聲中的淒厲,湮沒在雨水衝刷下的痕跡,被漫長的黑夜盡數吞噬。
“啊!”
“救……救……”
夜空炸開驚雷,片刻照亮了山林,隨即又暗了下去。
“哇擦,好大的雨!”
郝剛端著水盆,朝外面院子潑去。
雨珠飛落在他光滑的頭頂,抬手一抹,轉身進屋。
屋裡的年輕人正坐在桌前,整理著大包小包的茶葉:“最近一段時間都這樣,你小心謹慎點是對的。今晚不去村長也不會怪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