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消息怪靈通的。”
他將通知標記為已讀,看向調酒師。
“服務人員也算是節目組的一部分吧。”調酒師笑了兩聲,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客人們講的話都在這兒,只不過我不會像場記一樣上報罷了。”
“那您知道名次掉落在百位之外後,怎麽能繼續留在演播中心嗎?”
薑簡想幫宋知返找找留下來的方法。
“節目名義上的嘉賓有100人,可你知道演播中心裡有多少人嗎?”
調酒師張手比了個數字。
“隱藏任務獎勵和遊戲任務獎勵都能開出延期進入節目的機會。去過遊戲區嗎?二十層,一點都不缺賭徒,一邊賺積分,一邊開獎勵延長時間。有的人是知道自己實力不行,強行續命,有的人就是單純不想參加節目,連換裝遊戲都有人能上癮。
“人越滯留越多,這不,幾十層的房間都住不滿了,不清理一批出去不行呀。”
薑簡想到宋知返去模擬炒股輸光鍾洵積分的事兒,立刻在心裡否定了這個選項。
還得從長計議。
或許鍾洵有辦法,但是得先找到他才行。
“還喝冰水嗎?”調酒師見他沒有其他問題,指了指他的腕帶,“可以查看菜單,今天人少,也可以為你現調一杯定製的酒。”
薑簡想了想:“幫我調一杯度數不太高的,要甜一些。”
調酒師轉頭看了看酒架,手指抵著下巴思索,而後挑好了配方,邊調邊和他閑聊。
“愛喝甜?”
“嗯。”
“上次來見你沒點酒,以為你不能喝呢。”
“……還好吧。”
薑簡垂下眼睫,他想起自己在青巒村騙鍾洵說自己不會也不想喝酒。
可實際上,起因卻是鍾洵本人。
他依稀記得,鍾洵失蹤他們還在徹夜對飲,醒後他的身影卻徹底消失在自己的生活裡。於是他戒了酒,開始沒日沒夜地在工作之余尋找他的蹤跡。
他嘴角勾起,從調酒師手裡接過杯子,又隨手拿過一個空杯,兩相碰撞,發出“叮”地一聲清脆。
敬,失而復得。
他在心裡默默說道。
清甜的酒香撲鼻,他放下杯子時,還流連著舌尖的余味。
薑簡好奇地問:“這酒叫什麽?”
抬眸望向調酒師花白的鬢邊,莫名總覺得他看自己的眼神很是慈祥。
“巧了,這是今天的新作,還沒有命名呢。”調酒師笑了笑,“你有興趣嗎?”
“鍾洵。”他眼底升起了一絲玩味,低聲說。
調酒師愣了一下,隨即領會了他的意思,多看了他一眼,低低笑了起來,眼角的皺紋堆在一起。
“寫在菜單上怕是沒有人來點啊。”他無奈地說,“借某些人幾百個膽子,也不敢在鍾洵常待的地盤上點一杯叫‘鍾洵’的酒啊。”
說完,他轉念一想,又覺得未必。
垂涎鍾洵的人,可以借酒寄情;正面比不過鍾洵的人,還可以喝“鍾洵”酒來泄憤嘛!
調酒師眼前一亮,正想誇薑簡起名鬼才,忽然看見他將杯子退向吧台內側,目不轉睛地看著空酒杯,輕聲問他:“我想請問,這酒既然是定製的,不上菜單可以嗎?”
“可以是可以……”
但這不是失去了很多樂趣嗎?
他將轉身去衝洗杯子,猛地意識到什麽,回頭深深看了薑簡一眼。
欲言又止。
薑簡迎上他的目光:“怎麽了?”
“我有一個小小的建議。”調酒師轉過身來,說道。
“什麽?”
薑簡茫然地看他走到自己面前,俯身停在恰到好處的距離。
調酒師低聲說:“我想給這杯‘鍾洵’起一個別名。‘鍾洵’這個名字用在酒身上太招搖了,也很危險。”
“比如?”
“不如叫Silence吧。”
薑簡瞬間瞳孔地震,險些立刻站起來。
他讀出了對方的潛台詞。
沉默,保持沉默。
即使想起了什麽也請不要輕易地說出口。
*
“就等你來了,九九。”統籌在後台檢測到009號的接入,調出了懲罰室的監控和鍾洵的生命體征監測,“不對,實時排名更新了,現在得叫你六六了。”
006號哼了一聲:“名次上升又怎麽樣,還不是接到懲罰通知了。”
這次懲罰預留的時間非常緊迫,鍾洵幾乎是一回演播中心就進了懲罰室。
“樂觀一點,至少這幾天的休眠把他從危險邊緣養回來了。”
“嘖,也就養回來一點點吧。”006號放大了監控上的鍾洵,語氣嫌棄,“你看看這大黑眼袋,為了薑簡找兩三宿沒睡,養回來的都消耗出去了!得虧被薑簡那邊的人設判定為情侶深情,不然也沒這麽容易升名次。”
“但鍾洵已經是第二次違背人設了,對他那麽穩定的人來說太反常了。”統籌愁道,“第一次還是上一回,”
“你他媽少說點廢話。”006號暴躁地堵了他的話,“上次他違背的明明是薑簡的人設,是被牽連的。這次是他自己的!這不一樣。”
“有什麽不一樣?人設懲罰不就是為了約束他們嗎?雖然方式千差萬別,程度輕重有所差異,但說到底都是從精神上營造最真實的場景,用他們最牽掛最在意的東西來攻擊他們,帶給人無盡的痛苦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