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沈長鋒緩緩道:“那正好,小鍾你來給小薑做特訓,他下個月考核沒過的話,他去哪個部門你就去哪個部門”
鍾洵:“???”
沈長鋒沉吟著,慢悠悠看他:“我記得後勤好像還缺倆澆花的,要不你倆……”
“我答應!”鍾洵沒好氣地看了薑簡一眼,“我答應還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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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你,原本聽我的安安分分見上一面,不來往就行了。非要搞成現在這樣,把自己也搭進去了吧。”沈慮端著餐盤,在鍾洵對面坐下。
食堂裡熙熙攘攘,為了不去澆花答應給薑簡特訓的鍾洵定定地看著前方,目光穿過人群,落在遠處神情淡漠的薑簡身上,而後又很快收回視線。
“進異調科,努力呆在重明是我自己拚命掙來的。我才不想因為他就放棄。你可比我了解你爸,他可是一向說到做到,連玩笑話都不放過的狠人。”
“確實哈。”沈慮想了想,附和道。
“我就是不懂,你爸怎麽對他那麽遷就?”
“不知道,我最近忙著查陳氏集團的小女兒失蹤案,好久沒聯系他了。而且他畢竟職位擺在那裡,聯系他問工作問多了又不太合適。”
“說實話,特訓偶爾能通過某些方式‘名正言順’表達不滿,我又不虧。”
鍾洵飛快扒拉了兩口飯。
沈慮笑道:“不過話說回來,他的體能到底怎麽樣啊?”
“差的要死,整個異調科最差的人,都比他強一百倍。”鍾洵認真吐槽,“他應該特別厭惡運動,平時也不怎麽活動,跑個一千米都要死不活的。”
“我爸不可能弄一個小廢物來這麽重要的地方啊。”
沈慮若有所思,總覺得鍾洵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難怪我看他這段時間眼神格外得冷,比剛來的時候還要沉默。昨天晚上回來,在更衣室門口碰到他,還以為冬天來了呢。”
鍾洵淡淡地聳肩:“就他這樣,不多練練,怎麽應付得了重明的工作強度?”
沈慮托腮看著鍾洵,他說話間似乎又走神了。
他這位後輩對薑簡的敵意已經比第一天要淡很多了,好像自從開始特訓之後,鍾洵提到薑簡的次數就變得多了起來,只不過言語間由異常不滿轉為了極度嫌棄。
偶爾聽異調科的人在一起八卦,說喜歡看鍾副隊和小薑一碰面就杠上。
尤其是他們互相冷眼,雙目間電流橫生的模樣。
沈慮順著鍾洵的視線看過去,只見薑簡孤零零地坐在食堂角落裡,面無表情地吃著面條。偶爾有人從他身邊路過,停下想打個招呼,迎上薑簡寡淡的表情,兀自笑笑,尷尬地離開。
“你有沒有發現,因為你的緣故他們都不太喜歡他?”沈慮問。
“什麽?”
“你是重明小隊出身,無論是隊裡還是整個異調科的老人都和你感情更親密一些。”沈慮斟酌著措辭,“你對他沒有好態度,大家可能都會不由自主地就會偏向你。”
“你是說,害怕因為我大家對他的態度有失偏頗?”
“我只是擔心,大家工作中會帶上個人感情,這樣不好。”
薑簡默默聽著,有種和他們一點點拾回記憶的錯覺。.
他記不清自己具體在異調科做過什麽,隻記得自己總是習慣了一個人默默做研究,除了有時候自己做出來的系統或者模型需要落地,會和其他人交流之外,平時也不怎麽喜歡說話。
“他應該本身話就不多。”鍾洵放下筷子,“我抓他訓練的時候他也很少說話,也不會叫苦,不放棄,單就這點來說挺難得的。”
薑簡垂眸。
那還不是因為他喜歡異調科的研究工作。他雖然很討厭訓練,但也不很想因為自己的原因就放棄。所以一般鍾洵說做幾組,他就做幾組,從不抱怨。
“你悠著點。”沈慮叮囑道。
“都是循序漸進往上加的,放心,我心裡有數。”
聽到這兒,薑簡嗤笑了一聲。
還好他只是回溯記憶,沒有實體,不會讓鍾洵聽到自己這聲冷笑。
果不其然,沒過三天,由於他鮮少哭喊苦累,由於他習慣性地隱忍,“心裡有數”的鍾洵過於高估了他的體能,在某組負重訓練中,薑簡直接昏了過去。
他像一張脆弱的紙片,倒在地上發出的悶聲都不是特別響亮。
而在他昏倒的瞬間,他看見跑在自己前面的人回過頭,驚愕中帶著一絲慌亂。
他自己的記憶到這裡戛然而止,所以薑簡毫不猶豫地換了個主體,準備好好欣賞鍾洵的反應。
“艸!”
鍾洵不體面地罵出了口,三步兩步衝到他面前,把人打橫抱起。
今天他特意延長了特訓,單位醫療室的燈是暗的,鍾洵小聲罵了一下自己,把人放在車上,飛快地駛入主乾道。
他一邊開,余光一邊往後視鏡裡看。
他隻注意到躺在後座的薑簡毫無血色,卻沒有察覺自己握著方向盤的手也在隱隱發抖。
“討厭你就直說,堅持不住了就告訴我,不想訓練咱們就不訓練……你倒好,不說我怎麽知道你的極限?現在這算什麽呢?是我在害你!
“成心給我添堵嗎?
“我只是想讓你有強健的體魄,不要拖異調科的後腿,沒有想把你逼到這個地步,你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