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醒來”這三個字, 和鍾洵完全不匹配。
重點是在這裡嗎?重點難道不是他夢話喊你嗎?
溫思黛一時竟不知如何吐槽, 隻得認真回答薑簡的問題:“對的,知返讓我打醒他, 但沒用,叫不醒。”
“小宋出的主意, 多半是想公報私仇。”
“沒事你放心,沒打臉, 就搖了搖他。”
“好, 總之我就在圖書館, 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去。你照顧好那兩位就行,千萬別單獨留下他們。”
一旦放宋知返落單, 他絕對又不受控制。
而鍾洵……薑簡看了一眼手中的松香盒,擔心他的沉睡不起是有人作祟, 往圖書館裡走的步伐更快了幾分。
溫思黛怔了怔:“那你一個人去可以嗎?注意安全。”
薑簡淡淡地應了一聲, 掛掉電話。
什麽時候開始他一個人行動居然需要被人擔心了?在莫名其妙當節目嘉賓之前,他一直都是一個人的呀。
“哎那個小帥哥!”
薑簡剛走進圖書館, 打量著大廳精美的穹頂, 不遠處忽然傳來一道潑辣的聲音。
他四下張望, 發現大廳只有他一個人。而大廳中央環形詢問台裡坐著的一個女人在向他招手。
她穿著工裝, 像是圖書館的工作人員。
“對, 就是說你呢。”
薑簡狐疑地走過去, 走近一看,竟覺得她有點眼熟。
眉眼間有那麽一絲像任繁星。
女人含笑對上他的目光,下巴朝不遠處的機器點了點:“系統最近在升級,刷臉識別不了,學生進來要在我這裡登記的。”
說著往他面前推了一張表。
薑簡俯身,潦草地填寫完,放下筆看她。
“看什麽?”她抬手在他眼前揮了揮,“沒見過漂亮姐姐嗎?”
薑簡斟酌著措辭:“覺得您有點像一個我認識的人。”
“謔?以前見過?”她拿起表格看了看,“薑……嘶,你的字寫得還能更亂一些嗎?以後準備去當醫生啊?我可不認識你這麽一個人啊。”
“我認識的那位她姓任,是個女總裁。”
他出青巒村後在任繁星遇害的新聞報道裡看過她的照片,繁星集團官網上也能看見她出席活動的模樣。眼前這位雖然比任繁星更年輕,皮膚更嬌嫩一些,但明顯缺少氣場,也沒有歲月雕琢的棱角。
一個是氣度不凡的女強人,一個是風韻猶存的小女人。
那種感覺像是不同遊戲的NPC用了同一張臉型數據,長相相似,氣質卻截然相反。
“嘁,沒興趣,咱也沒那個命。以前還有人說我像個什麽名人,都離我太遠啦。”女人往座椅上一靠,衝薑簡擺擺手,“我們現在晚自習之後就閉館了哈,你有什麽書要借趕緊去拿。以前閉館前還有機器人負責清樓,這會兒沒機器,這麽大的地兒我一個人可看不過來,你拿完快點出來啊。”
“我不借書。”薑簡搖了搖頭,“我有東西落在閱覽室了,您給我留個緊急疏散的小門就行。”
女人看薑簡的好皮囊看入迷了,眼角堆笑:“好嘞。”
薑簡禮貌地彎腰感謝,轉身走向電梯。
電梯旁邊的牆上掛著各層導覽的牌子,每一層都有固定的圖書類目,文學類、社科類、理科類、語言類……應有盡有,每一層都標注著自習室和閱覽室中空座位的數量。
他的目光落在了5層的舊期刊閱覽室。
一瞬間,像是有什麽擊中了大腦,他忽然想起在宋知返記過的所有校園傳說中,圖書館的傳說遲遲沒有被驗證是否有隱藏任務
——點燃蠟燭,在五樓的一個無畫相框中能看見生命中最痛苦的畫面。
薑簡毫不猶豫踏入電梯,徑直按下了五樓的按鈕。
*
不知道是不是即將閉館的緣故,五樓的燈幾乎都被關掉了。
沿著薑簡的腳步聲,只有應急聲控燈從電梯口一路亮到走廊的另一側,直到他在舊期刊閱覽室門前停下,身後亮起的燈逐一熄滅。
世界陷入無盡的黑暗。
薑簡氣定神閑地拿出平板,看了一眼所剩不多的電量,打開手電照明功能。
他快速地打量著閱覽室周圍的模樣。
舊期刊閱覽室在整層樓的最中央,金屬製的大門緊閉,門上是電子鎖。
整個門仿佛監獄大門的銅牆鐵壁,根本看不到裡面的模樣。
在期刊室的對面,是開放式的自習區域。每張大桌子周圍四把椅子,對於高中生而言,這種自習環境適合小組學習,空曠而不擁擠。
自習區的牆上掛著一排間隔一致的相框。
有的框裡放著名作的臨摹品,有的掛著風景攝影,還有將舊照片放在相框裡的,而正對著期刊室大門的畫框中央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
他走向對面,沒有先去看空相框,而是走向了那張在角落裡的舊照片。
照片裡的人襯衫配西裝,整齊端坐一排。
照片的時間似乎很久遠,有好幾個人臉龐都模糊不清了,少數能看清臉的人,或張揚,或沉鬱,或噙笑,或凝重,在鏡頭裡留下了青澀又驕傲的模樣。
在他們頭頂拉著一條橫幅,上面寫著“第X屆跨領域多學科研討會”。
照片右下角是手寫落款“Faizal實驗室留影紀念”。
薑簡讀過海量的文獻,但在他的知識儲備裡,從來不知道有這樣的一次研討會,更沒有聽說過國內外哪個實驗室叫Faizal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