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謊。”
女人目光一寸寸從他身上掃過,落在他漫不經心的笑容上,指尖深深在傅雲成臉頰上戳了下去。
“沒有我的世界,你為什麽要活成我的樣子呢?”
“嘶!”
不知道是因為前女友森然的話語,還是那修長的指甲尖,仿佛一把鋒利的小刀戳在臉上,嘴角刺痛感分外真實,痛得傅雲成從睡夢中驚醒。
他抱緊了零點兌換到的床和被子,往床裡縮了縮,四處警覺地張望。
“傅雲成,你忘記我很久了吧?”
那道聲音竟重新響起,在耳畔,在頭頂,在四面八方圍繞著他。
他把被子蒙在頭頂,緊緊攥著被單一角:“薑……鍾……”
像是有什麽堵在嗓子裡似的,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怕什麽?我又不會吃了你。”女聲笑得嬌俏,和他初戀時聽過的一模一樣,“你怎麽把自己活成這樣呢?不管不顧地跳樓就算了,到了另一個地方還忘了我,玩弄別人的感情,這還是你嗎?”
傅雲成淚眼迷蒙,但那眼淚更多是被嚇出來的。
他小聲說:“是……是你先不要我的。玩弄感情,那也是我人設的一部分,可、可我演著演著發現,過你那種沒心沒肺的生活,挺好的。”
“沒心沒肺,難道不是因為你都忘了嗎?現在想起來一切,你還這麽覺得嗎?”
傅雲成抽噎的聲音停了一瞬。
可他當初分明就是走投無路,為了忘記自己糟糕的人生,才選擇和那個長得和薑簡很像的男人來這裡重新開始的嗎?
敲窗戶的聲音響起;“出來讓我看看,我想見你一面,你親口對我說你決定徹徹底底忘記我,我就離開。”
他印象中的她還從來沒有這麽執拗地撒嬌過,永遠都是他一個人被她撩得水深火熱,一顆心隨著她跌宕起伏,不受控制。
是因為他變得寡情薄義了,所以她也變了嗎?
傅雲成內心有一絲動搖,一顆那袋從被窩裡鑽出來。
他走到窗邊,把桌上兌換的台燈往旁邊放了放,打開窗,向外望去。
她拘謹地站在不遠處,逆著月光衝他微笑。
多久沒有見到了?
想到這兒傅雲成推開門就往外走。
鍾洵半眯著眼睛,在黑暗中靜坐,薑簡不知道什麽時候翻了個身,面朝他,雙腿蜷縮著,綿長的呼吸落在他的手背上。
傅雲成推門的聲音驚醒了他,薑簡皺著眉頭睜開了眼。
鍾洵不悅地瞪向傅雲成,卻發現他並沒有看到自己,目不斜視地往外走去。
“他怎麽回事?這麽大膽?”鍾洵壓低了聲音,撈起薑簡,幫他把衣領整理好,“走,跟去看看。”
薑簡點頭,隨手把裝備包背在身上。
傅雲成循著聲音走過去,安安靜靜地望著嘴角含笑的女人。他摘下眼鏡擦了擦,又戴上,清楚地看見她的樣貌,還是初見時的模樣。他有一絲悵惘,一步步靠近。
這宛如偶像劇一般重逢的落在鍾洵和薑簡的眼裡卻是另一番景象。
傅雲成朝著空曠的遠方,失魂落魄地走去。
“那邊有什麽嗎?老黃來找他了?”
“背光,看不清。”
“我先跟上去,你留意著遠處的情況,我怕有人惡意伏擊。”
薑簡抬手敲了敲腕帶,將他購買下來的望遠鏡和夜視儀實體化。
只是還沒等他就位,鍾洵那邊突然傳出一道淒厲的尖叫。
“你幹什麽?!”
薑簡看過去的時候,傅雲成正緊緊攥著鍾洵的衣領,怒視大吼。
精神共享還在,傅雲成在事實上無法對鍾洵構成威脅,薑簡一邊擔心著,一邊檢查完四周的情況,確認暫時沒有危險,快步小跑到兩人面前。
只見鍾洵手裡鉗製著一個長著血盆大口的喪屍。
它不住地掙扎著,頭顱轉向傅雲成的方向,目光死死鎖在他身上。
而傅雲成,整個人的腹腔已經被撕咬出血,眼神迷離,強撐著疼痛。他揪著鍾洵的衣領,實際上半個身體的力量都靠在了他身上。
鍾洵看了薑簡一眼,鉗製住喪屍的咽喉,背過身去將它徒手解決。
“你、你把她……”傅雲成眼眸發紅,他全然不顧自己身上血流不止,像一頭怒吼的獅子一般往鍾洵身上撲。
清脆的一道聲響,啪——!
薑簡抬手攔在他面前,在傅雲成臉上輕輕一拍。
“你認識那是誰?”他冷冷地問。
“我,前女友。”
鍾洵把那已經咽氣的喪屍往地下一扔,反手打光照在地面上,沉聲:“你再看一眼呢?”
傅雲成瞥了一眼,倒抽了一口冷氣。
瞬間清醒了過來。
明明他看到的是她,怎麽會變成喪屍呢?身上的疼痛開始往各處蔓延,他後知後覺自己已經出血很久了,傅雲成當即往後倒了下去。
鍾洵扶住他,緩緩將他放平在地面上。傅雲成別開眼,垂眸看去,薑簡正面無表情地檢查著他腹部的傷口,拿著兌換的醫療物資給他簡單處理了一下。
他們真的沒有拋下他,認認真真履行著保護他第一夜的職責。
“它是用手……變異的爪捅傷你的,沒有咬到你。”薑簡說,“不知道你會不會因此變異,但現在這個情況,還是要去一下醫院,能用上設備的話對他來說會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