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記得我後來的養父賀憫之嗎?他之前和你母親還有過合作,做過一些小朋友的識讀和自閉症相關的研究。”
薑簡想到那棵發著光的櫻花樹,眉眼稍稍亮了幾分。
“他本人就是高校倫理學聯合委員會的主任,他收養我的手續還是沈長鋒幫忙的呢。”
鍾洵眼眸沉了下來。
雖說是收養,雖說賀憫之也的確認真履行了作為父親的義務,但沒有辦法更改的事實卻是,薑簡——作為對人類命運具有潛在風險的人,一直處在他們的監管之下。
“你不是看過我的回憶嘛?這些年我過得很好,除了遇到一個一見面就逼我特訓的人,一切都很快樂。”薑簡見鍾洵情緒不好,抬手捏了捏他的嘴角。
“沈局一直都是知情的。”
鍾洵有些不開心,他從小就認識沈叔叔,沒想到他竟那麽早就知道薑簡。那他力排眾議讓他進異調科,在發現薑繁的蹤跡時又讓他對薑簡保密……不就是把薑簡當成工具和誘餌了嗎?
“那是他的職責,鍾洵。”薑簡輕輕拍了拍鍾洵的臉頰,目光落在他脖頸上路易斯送他的鑽石項鏈,勾起嘴角,“薑繁是在他們監管的眼皮下失蹤的,他把我放在眼前也是應該的。”
“再說了。”薑簡語氣一轉,頓時冷了下來,“有誰會比我更希望他被繩之以法呢?”
作者有話要說:
智慧不屬於惡毒的心靈,沒有良心的科學只是靈魂的毀滅。——拉伯雷
參考閱讀
人類胚胎基因編輯技術的倫理考量(作者:Rickyyy,來源:知乎)
P.S.所謂記憶回溯就是互相看過對方光屁股的樣子,一點小情緒變化都能輕而易舉地捕捉到(#^.^#)。
第123章 “人在,樹活;人死,樹亡。”
鍾洵看薑簡頂著淡然寧靜的臉龐, 訴說著本該被稱之為恨的情緒,傾身抱著他,手掌在他腦後輕輕柔柔順著他的頭髮。
他想不通,薑繁分明沒比薑簡大多少歲, 怎麽狠心下得去那種毒手?
作惡之人一朝行凶, 消失得毫無蹤跡, 他的薑簡卻要用這漫長的二十多年去治愈他的心理陰影。
怕冷、體弱, 因為討厭呼吸不暢的感受,所以極度抗拒長跑和各種運動, 還有他最初從被接到電子城時就出現的潔癖症狀,睡眠時蜷縮的姿態和不安穩的神情……
這一切都從那個沒能善終的午後小憩開始。
“我不知道那些資料他們是否付諸實踐, 但我應該是正常的。”薑簡靠在鍾洵胸膛上,聲音悶悶的, “不知道你有沒有看到, 我從沈局那裡拿到這些資料後專程去找養父, 他說,我曾做過檢測。”
鍾洵想起自己回溯過薑簡的這二十多年, 自從賀憫之收養他之後,定期體檢總是沒有少。不過, 在薑簡的主視角聽他和養父的對話仿佛全程打啞謎, 他不得不承認,在回溯的時候並沒有完全聽懂。
“說實話, 我光顧著看你不要命地工作了, 心疼都來不及。”
鍾洵小聲狡辯, 說著把薑簡又摟緊了一點。
“那我長話短說複盤一下我這邊的情況。”薑簡輕輕勾起嘴角, 任由鍾洵恣意妄為, “隻說一遍, 不許抬杠。”
鍾洵:“……”
他看上去很像ETC嗎?
“你失蹤以後,我從沈局那裡要來了薑繁出沒的所有視頻和資料,把他出現的時間、地點、有存檔的監控、以及他露面時間前後異調科收錄的卷宗都進行了整合,試圖找到一些蛛絲馬跡。從時間上看並沒有發現規律,大面積篩查過監控錄像,進行過面部識別對比,發現他出沒的地點都是人口結構複雜,治安相對混亂的地方,但不同省市的醫院及其周邊確實都是他高頻出沒的場所。”
說到這裡,薑簡忽然停下。
他想起了前幾次節目的見聞,無論是黃唯唯和林棠,他們都曾見過薑繁,那個所謂和他長得很像的“灰褂男人”。
“我們為他接觸過的人群進行畫像,基本上都是家庭構成簡單、生活失意走投無路、病痛折磨無法醫治或沒錢醫治的這幾類。當時我想不明白這幾類人群之間的關系,現在想來,他是把這些人都帶到這邊的世界。”
有的人成了嘉賓,有的人固守在某一個節目世界裡,不知今夕何夕。
他靠在鍾洵懷裡,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明顯能感覺到鍾洵的動作微微一頓。
薑簡已經逐漸熟悉鍾洵的肢體語言,這是他欲言又止時的下意識動作。
他有話想說,卻又不知道該怎麽說。
毫無疑問,鍾洵有許多藏在心底的話,不願說亦或是或不能說,無不讓他進退維谷,令他內心焦灼。
他只是不願意看見鍾洵這般痛苦。
薑簡歎了口氣,繼續說:“這期間沈局另外派出了一隊人去了北邊,我負責遠程指揮推演。”
鍾洵低低應了一聲。
“沈慮失蹤前留在記錄儀裡的位置方向雖然和我們不一樣,我們當時搜查時,雖然是往他消失點方向去找的,但我們和沈慮移動路線的延長線交匯處,可後來勘測出來的震源方向幾乎一致。”
聽到這裡,鍾洵松開了薑簡,眸光微微亮了起來。
在薑簡的記憶回溯中,他消失後的那些日子過得飛快,他越心疼於薑簡無休止地玩命工作,回溯時展現給他的細節就越少,仿佛加了倍速的播放,遺漏了薑簡在這一年的很多調查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