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返偷偷翻了個白眼,等著老師帶他認識一對一資助人。
資助人和學生見過後,各班老師帶著雙方去參觀校園,會議室裡只剩宋知返一個。
他挑眉冷笑:“老師,是不是沒有人想資助我啊?沒關系的,我有……”
我有家人的。
薑簡和鍾洵都是他的家人。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會議室的門被推開,一個莫約一米八的金發白皮靚仔滿頭是汗地走了進來:“王老師,抱歉抱歉,我來晚了。”
他邊說邊把自己的材料遞給班主任。
“我是宋知返的資助人,溫斯岱。”
宋知返僵在原地,震驚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和之前大相徑庭的扮相,西裝馬甲三件套顯得格外禁欲,尤其是那個金絲邊框眼鏡,活脫脫的斯文敗類。
偏偏眼神又是他熟悉的。
溫吞而友善。
他恍惚地和班主任一起走到了操場,陪溫思黛四處逛。
中途,班主任轉過身接了一通家長電話。宋知返這才鼓起勇氣走到他身邊,迎著溫思黛的目光,開口:“你故意的?”
*
薑簡正在過嘉賓/受害者名單時,收到了宋知返的消息轟炸。
宋知返;[照片][照片][照片]
宋知返:這人是她沒錯吧?!
宋知返:失憶了??????
薑簡起身,走到鍾洵面前,按住他在大庭廣眾之下想要親自己嘴角的頭,把手機放他面前:“你沒告訴知返,完整從β世界裡出來的人都失憶了?”
鍾洵揚眉:“全網都沒有人提這件事,他自己不知道?”
“你就故意坑孩子吧。”薑簡戳了戳鍾洵心口,“溫思黛資助了他,他第一次和人見面,就問你怎麽不穿女裝了,這不是往黛黛的心理陰影上戳嘛。”
“嘖,黛黛。”
鍾洵瞥了他一眼,酸溜溜地舔了一下嘴角,而後說:“其實我不認為他真的失憶了。”
薑簡微愣:“怎麽說?”
鍾洵指了指身後的白板:“你看看僅剩幾個保留記憶的人——你,我,沈慮,知返,我是樹的宿主,你、知返和沈慮是從荒蕪之地送回來,被樹重塑了身體,我們的共同點都是和樹產生了直接的聯系,尤其是你,你就是在樹的世界出生的,不可能完全失去這段記憶,不然你人生的過往就是虛無。”
“你是說……”薑簡眼睛一亮,“因為溫思黛的母親是唐尹的女兒,也是在樹的世界誕生,所以他本人也未必會受到影響?”
鍾洵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
“你就別回他了,這臭小子的性子就活該讓溫思黛磨一磨。”
薑簡想了想,最後還是給宋知返回了一句。
——無論如何你都要乖一點,好好學習,別亂花人錢。
宋知返秒回:放心簡哥!好歹都是死過一次的人,我會努力的!
“你倆都在呢!來來來,有點事。”
宋知返的話題剛告一段落,沈慮就風風火火地衝了進來,把兩個人拽到單間辦公室裡,緊緊關上門。
鍾洵和薑簡對視一眼,瞬間收起嬉皮笑臉的模樣,嚴肅道:“有什麽新任務?”
沈慮關上窗,伸長脖子看了看窗外,壓低了聲音說:“不是,是兄弟有事要幫忙。”
鍾洵了然:“怕你爸聽到?”
沈慮重重點頭,臉上仿佛戴上了痛苦面具:“陳夕清你們還記得吧。”
“記得啊,她不是辭職了嗎?”
脾氣火爆的小辣椒,原來是幼兒園老師。想來是因為家長磨人、小朋友太調皮,而自己又不能在工作時完全表露出來,人設系統才給了她一個充分發泄情緒的契機。
“進節目前,我是她的第十個相親對象這事兒你們知道嗎?”
鍾洵和薑簡搖頭。
“我今天看她朋友圈,她已經去見第二十個相親對象了!”沈慮焦慮地在原地轉來轉去,“之前都說好了線下約會的,失去記憶後還不理人了!”
“你沒問問原因?”
“問了,說是在網上認識了一個什麽玄學大師,說和我在一起會有血光之災,說什麽都不想再和我聊了。”
鍾洵和薑簡:“……”
是你嗎?卜蒙小姐?
沈慮恨恨地說:“封建迷信啊!她不是最不信這個了嗎!要真有血光之災,行,那我也是已經去過荒蕪之地的人了對吧,這不都過去了嗎?”
鍾洵從內網裡調出卜蒙的聯系方式給沈慮:“拿去,問問她買多少轉運珠能讓她在陳夕清面前說你倆八字完美相合,適合原地結婚。如果價格太離譜你報我的名字,兄弟只能幫你到這裡了。”
薑簡:“?”
在我昏睡的時候你都幹了些什麽?
*
薑簡並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哪天,他出生的那個世界的時間也無法換算到現實世界。
賀憫之把收養他的那一天寫在了戶口本上。
1月1日,新年的開始,他離開童年過往,離開艱難地地下室生活,獲得新生的那天。
塵埃落定後的第一個元旦,鍾洵被沈慮小隊的臨時增援任務喊走了。休假在家的薑簡和賀憫之訂了一個蛋糕,看著鍾洵燴完滿桌的菜,摘了圍裙就走,忍不住笑出了聲。
“母親呢?”薑簡問。
“今晚好幾台手術。”賀憫之聳肩,舉起酒杯和他輕輕一碰,“某種程度上說,咱倆是天涯淪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