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吃三明治。”秋喻也不知道這人是真要動手、還是一會兒讓李叔做,故意說了個好下手的,“你不會把廚房炸了吧?”
余承璽哼哼:“我好說歹說也是個學化工的吧,請你尊重一下我的專業和我的老師。”
秋喻朝天翻了個白眼,推了推余承璽:“尊重你尊重你。廢話別多說了快去做吧,再跟你聊下去,我該困了。”
余承璽起身,勢在必得地甩了甩頭髮,對著秋喻電了一下眼,做作道:“等著,本少爺的愛心特製三明治,馬上送到。”
秋喻嘴角抽抽:“惡心巴拉。”
秋喻懷孕之後就犯懶,躺椅上一坐了就不想動彈。余承璽好心又多事兒,下樓炸廚房前還將秋喻抱到了床上,替秋喻蓋好被子開好電影,美名曰:你安安心心看,進度到三分之一時我就上來。
本來時候就不早了,外頭該睡覺該熄燈的已經黑了一大片了,秋喻也沒什麽興致看電影。電視上剛過了個製片廠的片頭,秋喻就開始打起了哈欠——困了。
眼皮越來越沉,看了下時間,余承璽不過才下去了五分多鍾。
秋喻從床櫃上拿了維C往嘴裡扔了兩顆,壓在舌頭底下含著,拉拉被子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躺下,心想小眯一會兒,等嘴巴裡的兩顆維C化了就起來吃東西。
結果這一眯,秋喻就直接倒頭昏睡了過去。
閉上眼的一刻,思緒飄離了軀體,在空中越升越高、越飄越遠。
冬夜的凍臉寒風一刮,輕而易舉地將秋喻的思緒打出去好遠好遠。以至於衝破漆黑無邊的天,去到另一個世界。
……或說,回到另一個世界。
等秋喻再有意識時,已經是天亮時分了。
還未睜眼,秋喻已經能透過薄薄的眼皮,感受到房間內充盈著的刺眼光線。
下意識地皺了皺眉後,他抬手揉了揉眼睛,剛要撐著床坐起來時,就在眼睛半睜之余與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眸對上了視線。
“醒了?”那人眯了眯眼,輕笑了一聲。
秋喻一愣,霎時間感到一陣濃烈的違和感和不協調感。說不清道不明是哪裡不對,只是在睜開眼看到“這個世界”的一刻,心裡突然有“我不屬於這裡”的想法冒了出來。
“……承璽?”秋喻試著用睡醒之後有些沙啞的聲音喚了一聲。
“嗯。”撐著床低頭俯視著秋喻的余承璽點了點頭,隨後玄玄乎乎地比了個噤聲手勢,壓低聲音道,“別那麽大聲。”
秋喻第一眼就覺得余承璽有哪裡不太對勁?雖然臉是那張臉,怪帥怪欠扁的,但仔細瞧瞧,老覺得哪裡奇怪?
髮型好像不是這個髮型、衣服好像不是這個衣服,就連氣質——似乎也對不上。
一陣狐疑,秋喻忍不住眯了眯眼,開始上下打量起“余承璽”來。
“幹嘛?”余承璽站直,攤了攤手,無奈又好笑,故意調侃秋喻,“去另一個時空裡轉了一趟,回來就不認識我了?”
一聽這話,秋喻立馬蹭地坐起,瞪大眼睛看那人:“時空?這……這是哪——”
本想問一句這是哪裡、是什麽時候?話到了嘴邊還未說完全,秋喻就看到了余承璽身後的相框。
——掛著他和余承璽結婚照的相框。
在和秋喻結婚之前,余承璽房間的這個相框裡掛著的,是跑車的宣傳海報。結婚之後拍了結婚照,余承璽才陸陸續續地將海報換了下來。
穿越之後,秋喻多少也跟余承璽同居了小一段時間,已經習慣了臥房未有變動時的模樣;現在睜眼仔細一看臥室,立馬就明白了自己現在身處的、是什麽地方。
是余承璽的房間。
——2020年的,余承璽的房間。
他這是……穿越回來了?
“你這什麽表情啊,幹嘛看到我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余承璽哼哼,不開心道,“不說想我、也不抱抱我?
“老婆,你這樣我傷心了。”
秋喻渾身僵硬,完全沒法用動作去回應余承璽的話,甚至還別過了臉,不敢直視余承璽的眼睛。
“我……”秋喻咽了口唾沫,有種出軌當場被抓的羞恥感,“我做不到。”
余承璽聽秋喻這麽一說,立馬沉下臉來,甩手插兜,背對著秋喻走到陽台前,語氣不快。
“去跟年輕小弟弟談了幾個月戀愛,你就被勾得魂都沒了?
“秋喻,你好狠心啊。”
秋喻心裡本就長了根刺,現在被余承璽這麽一撥,心裡羞愧更甚。
“我、我沒有……”秋喻抓了抓頭髮,腦子一團亂遭,既搞不懂現狀,也不知道該怎麽處理現下這個情況,“不是我想要走的。我一覺睡醒,就已經、已經在‘那邊’了。”
他滿腦子都是怎麽辦怎麽辦,“余承璽”知道他穿越了、知道他丟下孩子穿越了,知道他不顧舊世界、在新世界裡生活得風生水起了。
知道他的所作所為後,余承璽果然生氣了。
種種不安情緒作用之下,又聽著余承璽不愉快的沉聲,秋喻感覺大腦要炸裂,恨不得立馬就從陽台上跳下去。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不管怎麽做、不管怎麽努力,重新回到這個地方時,他好像都還是那個性格溫順軟弱、心軟又靦腆的秋喻?
無助和委屈湧上心頭,秋喻鼻子一酸,眼睛又開始濕潤:“我、我沒有要拋下你拋下寶寶……我只是、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