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尖好像被羽毛撓了一下,癢癢的。傅閑心情奇跡般變好了很多,他靠近何倦,半環抱住何倦的肩膀:“我扶你下去。”
真的半抱住何倦之後,傅閑眼底浮現出古怪之色,何倦的肩膀就和他的手臂一般,是瘦削的,傅閑甚至感覺手底下何倦的肩骨也是單薄的,用力一點就會碎掉一樣,不知道怎麽安全長到這麽大。
傅閑心底漫不經心想著這些,就聽見何倦輕輕「嘶」了一聲,隨後何倦終於又說了一句話,帶了點兒委屈的:“有點疼。”
這聲音因為兩人離得極近的緣故,仿佛在傅閑的耳邊說出一般,傅閑半邊臉都有些麻麻的,他屏住呼吸,渾身都手足無措起來,心裡也當真懷疑自己是不是無意中用了力氣,以至於弄痛了何倦,他帶著歉意:“抱歉,我輕點。”
說完又覺得這句話有些奇怪,哪裡奇怪也說不上來,只能小心再小心半護著何倦下樓梯,往醫務室的方向去。
等到了醫務室,傅閑松了口氣,才發現自己背後有些涼意,竟然是出了冷汗。
他忍不住看向何倦,對方一到醫務室就理也不理他,自己進去了,仿佛傅閑只是一個工具罷了。
傅閑都有些被氣笑了,他運了運氣,心裡和自己說,不要和發燒到意識都不清楚的人計較,才跟著也走進了醫務室。
進了醫務室,醫生從小鐵盒裡拿出泡著酒精的溫度計,遞給何倦:“先量個體溫。”
何倦原本穿著整齊的校服,聽見醫生的話,他睫毛乖順垂下,慢吞吞脫下衣服,接過醫生手中的體溫計,隨後聽見帶著怒意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誰乾的?” ?何倦無聲無息望著傅閑,表示不理解。
傅閑狹長的眼睛泛上冰冷的怒意,一向冷冷淡淡的他此時帶上不依不饒的意味:“你手上的傷,怎麽回事?”
何倦脫了外套之後,潔白的手臂上大片青紫的淤痕再也遮擋不住,就這麽暴露在醫生和傅閑眼中。
因為何倦的皮膚格外的白,所以這痕跡也更加嚇人,仿佛遭受了極嚴重的暴力一般。
這種傷自然不可能是自己造成的,所以傅閑才那麽生氣,他甚至已經想到了班上總是有幾個格外針對何倦的人,難道是那些人做的?
如果真是他們……
傅閑沒有意識到他已經在想著怎麽為何倦報復回去,以往的他絕對不會管這種事情。
何倦反應了一下,才在兩雙帶著怒意的眼眸中想起了他們說的所謂的「傷」是什麽。
何倦看了傅閑一眼,奇怪道:“這個不是你造成的嗎?”
傅閑一愣,他還沒反應過來,坐在椅子上的醫生就看了過來,面對對方仿佛把自己看成校霸的目光,傅閑心裡竟然生出了鬱悶和委屈,面對這樣的何倦,傅閑生氣的情緒都不敢對著他來:“我怎麽會做這種事?”
何倦一邊放溫度計,一邊提醒面前好像睡一覺什麽都忘了的人:“昨天背你去診所,你太重了。”
傅閑愣了幾秒,猛然反應過來這句話背後的含義,也跟著想到昨晚的事情。
他原本就疑惑對方這樣的身體怎麽將他背到距離不近的診所裡,但怎麽也沒想到對方竟然因此而變成這樣……
傅閑覺得那些淤青從未有這樣刺眼過,他心底也跟著不好受起來。
於是原本有的那一點憤怒也消散了,他抿著唇,過了片刻才道:“怎麽那麽……”
嬌氣。
後面兩個字消失在唇齒間,沒說出來,他直覺要是讓何倦聽到了,可能會生氣。
對方還病著呢,算了。
作者有話說:
阿倦可聽不得這個
第11章 日記本
聽見醫生說自己現在體溫39的時候,何倦整個人肉眼可見的灰蒙蒙起來。
何倦立刻就想到自己今天的學習計劃大概是完不成了,這讓他有些煩躁,表現在臉上就是唇角都拉成平直的線條。
一直在旁邊觀察的傅閑都察覺出來了。
接著醫務室的醫生建議何倦最好是打幾天吊針,如果覺得不舒服可以請幾天假,何倦立刻就拒絕了。
此時何倦坐在醫生對面的木椅子上。
椅子原本很冷很硬,但是剛才測體溫的時候,傅閑不知道從哪裡拿了一個紅色的軟墊子給放上去了,這個墊子其實也沒有多舒服,但是比冷冰冰又很硬的椅子要好一些。
聽見何倦不願意請假,醫生又確認了一遍:“你這個情況確實需要休息幾天,班主任也會準假的。”
因為經常有學生不想上課,跑來醫務室開假條的情況發生,所以發展到現在有些學生拿了醫務室的頭疼腦熱的假條,班主任也會比較謹慎。
何倦還是搖頭:“我現在有些不舒服,但是很快就能好起來,如果請假回家,就耽誤幾天學習了。”
因為生病而已經不能理性分析的何倦,說著心裡湧上不知名的委屈,甚至都有點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話就一股腦趕了出來:“我昨天晚自習的卷子還沒寫完……”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不知道自己的表情,一直看他的醫生和傅閑卻都看得清楚。
少年瓷白的臉頰因為發燒而染著紅暈,薄薄的眼皮都被燒得帶著淡粉色,此時濃密的睫毛低低垂著,淺色唇瓣有點倔強地抿住,手臂還帶著大片的青紫,好像被人欺負地狠了,十分可憐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