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倦看了關時景一眼,心想他果然很關心傅閑的事情:“他知道,外公的事情,也是他告訴我的。”
他話音落下,關時景沒有說話,他心情有些複雜,他既開心何倦現在的境況相比之前要好了很多,又清晰且悲哀的意識到自己同何倦的距離變得更加遙遠。
這並不是讓他惶恐的點,事實上,讓他感到心慌的是,何倦跟傅閑的關系比他想的要好很多,兩人的差距似乎也漸漸變小了。
他將一切情緒掩埋在心中,看見何倦將多余的枕頭放進真空袋放了幾次都沒有成功,上前幫他拉住袋子:“原來是這樣。”
何倦將枕頭放進壓縮袋,跟關時景道了聲謝。
周六下午,何倦將要帶走的東西放進行李箱,其他東西都收拾好放進櫃子裡,跟關時景道別,拎著行李箱往校門口走。
夏家的車在那裡等他。
他還沒走到車前,後車就下來一個人,是夏森,他將何倦的行李箱接過去,放到後車廂,隨後一手輕輕搭在何倦肩膀上,身上淡淡的薄荷氣息包圍住何倦:“表弟,你終於放假了,這幾天表哥帶你玩。”
何倦坐進車裡後,對夏森道:“明天我準備和傅閑去圖書館讀書。”
夏森立刻就想起幾次見到的傅閑看表弟的眼神,原本漫不經心的他反而更堅定了要帶表弟多見幾個人的心:“圖書館下午七點閉館,晚上你總有時間跟我去玩吧,外公也說讓我帶你出去走走,多認識一些人。”
何倦想拒絕的話吞回去,他思考了幾秒,慢吞吞回答:“好啊。”
何倦跟夏森回到夏家別墅,老爺子跟夏總都不在,他們在公司。
夏森已經習慣了,回頭看見表弟帶了點疑惑的樣子,他嗤笑:“他們都是大忙人,你選擇住校是正確的,因為在這裡住,你會發現大部分時候只有你和保姆。”
何倦覺得這樣也沒什麽不好。但是看了看夏森的面色,他沒有將這句話說出來。
傅閑第二天早上到夏家樓下,他坐在車裡,遙遙看著夏家別墅三樓的陽台,摸出手機,電話還未撥出,陽台出現一個穿了黑長羽絨服的人影。
即便將自己裹的嚴實,但仍舊看上去顯得單薄的少年,他的頭往這邊轉了一下,停頓兩秒,伸出戴著毛絨手套的右手揮了揮,隨後迅速消失在陽台。
傅閑的手機屏幕在這期間已經自動熄滅,他沒有理會,將手機放回去後,靜靜坐在後座,目光也從陽台收回,放到了別墅正門口。
門兩秒後打開,出來的卻不是穿黑色長羽絨服的少年,而是一個面色不善的青年,對方目光在別墅不遠處的黑色車身繞了一圈,毫不猶豫走上來敲了敲後門車窗。
傅閑將車窗打開:“表哥,有事嗎?”
這句表哥叫得十分自然,讓夏森眉尾抽了抽:“誰是你表哥?”
他眼底帶了點警告:“我表弟還小,他很單純,你應該收斂一下你的那些不該有的心思。”
傅閑淡淡看了夏森一眼,金邊眼鏡讓他多了冰冷的光:“你是用什麽立場來警告我的?”
夏森毫不猶豫:“我是何倦的哥哥。”
傅閑目光帶了一點諷刺:“因為你前段時間的言論,很多人心裡都把阿倦看作是虛榮又陰暗的笑話,那天宴會來的人不多,所以這個流言並沒有得到遏製。雖然阿倦或許不在乎這些,但他的確因為你無由來的惡意受到了傷害,你說那些話的時候,似乎並沒有想到你應該是他的哥哥。”
夏森原本不善的眸光因此一滯,他皺眉有點煩躁,過了會才道:“那是一個誤會,我當時以為他跟何書一樣……”
傅閑表情愈發冰涼,他打斷夏森:“對一個從來沒見過的人抱有偏見,那個人還是你的表弟,你覺得你現在就有資格讓我離他遠一些嘛?”
夏森忽然冷靜下來,他看著傅閑:“一碼歸一碼,這件事我做錯了,我會彌補,但你不正常就不要拉著我表弟去走那條路,你知道這條路並不好走,我表弟也跟你不一樣,他沒有那麽多走錯路的機會。”
傅閑余光看見黑色羽絨服的少年出現在門口,他眼底變得柔和下來,面對夏森他輕描淡寫,卻語氣篤定:“他可以去選擇去走他想走的路。”
少年已經看過來,融了初雪一般的清澈眼眸帶了一絲疑惑。
傅閑聲音帶了柔和:“沒有人能干涉他的選擇,他是自由的。”
自由需要資本,他現在就在為之努力。
夏森還準備說什麽,身後傳來少年帶了點疑惑的聲音:“表哥?”
夏森連忙將眼底的針對收斂,整個人看上去變得友善了不少,他笑眯眯看著何倦:“你來啦,我看見你同學,過來打個招呼。”
隨後他又道:“你怎麽這麽快出來?早餐不合胃口嗎?”
自從知道何倦早餐胃口偏中式後,夏家的廚師早晨會做兩類早餐,讓夏家的主人們自己選擇。
何倦有些抱歉的笑了笑:“我跟傅閑約好了,去圖書館旁邊吃早餐。”
他在家裡吃的話,傅閑要等更久。
夏森:“……”
何倦看見夏森外套都沒有穿,明白他的確是臨時出來打個招呼,他語氣裡帶上了一絲關切:“表哥,你回去吧。”
夏森一句話都沒說,聽見何倦的話,他有點心涼。雖然他之前的確做得不對,但這幾天他自認為對何倦絕對算得上用盡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