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人都是美術藝考進來的,專業水平都是頂尖,可楚憐的文化課水平一直都不高,尤其是上了大學之後,心思都不在上面。
甚至還有人在論壇上詆毀他——“一個花瓶”“靠後門進來的少爺”“華大引以為恥的差等生”。
這種帖子隔段時間就會被頂上來一次,原本紀星延還會直接黑掉,後來乾脆不管了,清者自清。
堵不住這群人的嘴。
不過楚憐這文化課績點確實太低了,華大畢業要求多,績點就是其中一項。他也曾勸楚憐稍微學點,然而對方壓根不聽勸。
現在竟然自己開竅了。
挺好。
盯著少年皙白柔和的側臉,紀星延笑道:“還有一個月期中考試,要不要哥哥教你?”
楚憐頓了下。
怎麽還“哥哥”了,聽起來有點奇怪。
不過轉念想可能是兩人關系好,楚憐也沒在意,委婉拒絕了:“我自己可以的。”
還逞強。
紀星延自以為是的不揭穿對方:“行,那你下回去圖書館,喊上我。”
楚憐“嗯”了聲,剛打算上課就聽見前排女生在討論什麽,裡面有“顧斂周”的名字。
“聽說顧斂周已經退出射擊隊了。”
“啊,不是說三個月後還有場全國比賽嗎?連比賽都不參加了?”
“可能是手傷太嚴重了啊。你忘了,上次都一個月沒來學校。”
“唉,真可憐,聽他們學院教練說他有機會參加奧運呢,結果出了這種意外。”
“普通人根本受不了這種打擊。”
“怪不得他現在看起來這麽自閉。”
……
楚憐垂眼坐在座位上聽著。
原本可以參加奧運的嗎?可後來,他從沒在運動員裡聽說過顧斂周的名字。
應該……放棄了吧。
是因為手傷嗎?旁邊的紀星延突然道:“他還沒退出。”
楚憐頓了下。
少年的表情很好理解,所以紀星延繼續告知:“我不是有朋友也在射擊隊裡嘛。他說顧斂周現在還在練習,為了參加全國大賽。”
“不過手傷確實影響了他。他現在好像沒之前瞄得準了。”
楚憐繃緊著臉,一句話沒說。
上課鈴正好響起,這節課是毛概課,主要說的是“唯物主義和唯心主義的區別”,聽起來晦澀又枯燥,毛概老師突然插了個題外話。
“以前我上毛概課的時候,也覺得枯燥極了。於是開始找前面的人搭話。”
台下學生一片唏噓。
老師笑了笑:“他長得特別漂亮,皮膚就跟……那位,楚憐同學一樣白。”
原本安靜坐在座位上的少年揚起臉,而前排無數同學的視線紛紛朝著集中過來——而後,這群人發現,楚憐……似乎比之前漂亮了許多。
當不帶著有色眼鏡去看待別人時,就會發現那個人無數的閃光點,就算是缺點,也無傷大雅。
而楚憐——
在眾多目光下抿了抿唇,有些僵硬的彎了彎眼睛。
開始有人竊竊私語起來,楚憐又一不小心聽到前排姑娘的對話:“好可愛,好像看他被艸。”
楚憐:“……”
五年前的人,也這麽開放啊。
“哎,別看了,知道白就行了,再看你們眼睛都快出來了。”老師笑了笑,將這群學生的注意力拉回來,“我當時對他是有好感的,不過不敢說,就故意找話,問他是唯物主義還是唯心主義。”
“他當時沒有回答,我以為他不愛跟我說話,還傷心了好一會兒。”
?”
“後來——”
台上溫柔的女人推了推眼鏡:“後來畢業那天,我搬宿舍的時候,才發現毛概書裡夾著一張紙條。”
“上面的字是用鉛筆寫的,印記很淺,應該放了很久。”
“寫了字嗎?”
“嗯。”
這位女教授說起往事的表情很溫柔,“上面寫著‘我是唯你主義者。’”
台下頓時哄鬧了起來。
老師笑了笑,接著又收回話題。
而楚憐對著課本發呆。
他在想……
這世界上有沒有一個人,可以將他視為全部,給予全心全意的愛呢?
然而楚憐並不知道,五年後他存在的另一個時空裡,有個側臉深邃認真的男人,坐在桌前,正一筆一畫寫下一排字。
——我是楚憐主義至上者。
*
得知顧斂周的低谷期是因為手傷後,楚憐找系統調了醫院的看病記錄。可看了之後發現,顧斂周的手傷已經好了,而醫囑上也說了適當休息無大礙。
那為什麽還要退出比賽呢?楚憐想不通。
也許,是跟手受傷的原因有關。
這一點系統也不清楚,而他現在和顧斂周也不是那種可以問這種私事的關系,對方還是這麽悶性子的人。
楚憐有種無處下手的感覺。
他覺得還是要顧斂周相處好才行。
礙於人設,楚憐並沒有將這種友好表現得太明顯,只是平時點飲料或者請客的時候,會借著請全寢室的名義給顧斂周也帶上一份。
或者看到對方要拿什麽重物時,故意提前一步拿走,並趾高氣昂道:“你怎麽連這個都拿不動?”
隨後,在對方“崇拜友好”的目光中離開。